岁晚田园半已芜,缁尘衮衮落征途。
送穷不见昌黎富,乞巧翻成子厚愚。
瓿下早知嘲尚白,缶边何似醉呼乌。
鸢肩枉作常何客,只合新丰伴酒徒。

【注释】

《有感三首》是唐代诗人贾岛的组诗作品。此诗作于唐文宗开成三年(838)冬,时作者任长江主簿。贾岛一生贫苦潦倒,穷困失意,他以刻苦自励,但仕途坎坷,始终未能大展宏图。这首诗反映了他晚年的感慨和牢骚。

岁晚田园半已芜:岁晚,指年老,也指年景。田园,指农田、农舍。芜,杂草。

缁尘衮衮落征途:缁尘,即僧衣之尘。衮衮,形容尘土飞扬。落征途,指奔波于仕途。

送穷不见昌黎富:送穷,古时迷信认为送穷可以避邪。昌黎,指唐代文学家韩愈。

乞巧翻成子厚愚:乞巧,传说七月七日为牛郎织女相会之日,人们于此夜向织女乞求智巧。子厚,即韩愈,唐代文学家,字退之。

瓿下早知嘲尚白:瓿,盛酒的瓦器。尚白,比喻清高。

缶边何似醉呼乌:缶,古代的一种瓦制酒器。乌,乌鸦。

鸢肩枉作常何客:鸢肩,即鹰的翅膀,比喻高耸入云。枉作,白白地做。常何客,典出《史记·汲郑列传》:“吾与李陵俱侍太后,见陵没封,乃观其手书,问所欲。纸上书缺而不尽,耿耿恨此未能得疏解。”此处借指贾岛。

只合新丰伴酒徒:新丰,地名,在今陕西省临潼县东北。这里用典出自汉乐府民歌《饮马长安歌》,其中有“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人三千客”之句,后因以“新丰”泛指长安。

【赏析】

此诗为贾岛晚年所作。据《唐才子传》记载,贾岛曾应举不中第,从此放浪形骸,寄情山水。诗中“岁晚”、“缁尘”,可见其晚年之悲。“送穷不见昌黎富”,则更显露其内心的不平与怨愤。“乞巧翻成子厚愚”,则暗讽当时官场黑暗,贤者受排挤,奸邪得以升迁。

“瓶下早知嘲尚白”,“瓶下”即瓶中之水,喻指自己的清白。“尚白”语出《晋书·阮修传》:“(阮籍)尝诣阮咸……遂宿于逆旅。尔夜清风朗月,闻屋上密声窸窣,如鼠啮纸声,妇人促令闭却户,勿使得通。既而渐闻人道:‘不得令狐参军来!’”后用以比喻清高自持。“瓶边何似醉呼乌”,则又写自己对世俗的鄙弃与不满。“鸢肩枉作常何客”,鸢肩,高耸入云的双翼;何客,即何足挂齿的意思。言自己虽有才能却得不到重用,只好在山野之间度日了。

全诗语言质朴平实、凝练含蓄,意境高远,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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