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马安丘邑，弭节昌乐县。
道路正搔首，郡邑忽驰箭。
邯河已虎据，穆陵复豺战。
西拒拥戈矛，南出张组练。
仓茫走黎庶，错愕动缨弁。
我行日已远，我力日已倦。
亨衢冀栖息，异事骇闻见。
如何命不淑，所至时辄乱。
既同丧家狗，亦类焚巢燕。
仆御心尽灰，妻孥泪如霰。
我道苟如此，安得发不变。
【注释】
- 秣马安丘邑：给马喂草，在安丘县驻营。秣，喂；马。
- 弭节：止住车驾。
- 道路正搔首：路上的人正在发愁、发愁。
- 郡邑忽驰箭：郡县的官民忽然飞奔而来，射箭。
- 邯河已虎据：邯郸一带如同猛虎占据了地势。
- 穆陵复豺战：穆陵一带如同豺狼在战斗。
- 西拒拥戈矛：西边抗拒着手持武器的人。
- 南出张组练：南方派出了精锐部队。
- 仓茫走黎庶：惊慌失措地逃跑。
- 错愕动缨弁：惊恐而不知所措，人们纷纷摘下帽子。
- 我行日已远：我的行程已经很长很远了。
- 我力日已倦：我的力量已经用得非常疲倦了。
- 亨衢冀栖息：希望能找到一条可以歇脚的地方。
- 异事骇闻见：听到了不同的事情感到惊奇。
- 如何命不淑：为何命运如此不好？
- 所至时辄乱：每次走到哪里就会发生混乱情况。
- 既同丧家狗，亦类焚巢燕：就像失去了家园的狗一样，也像被焚烧鸟巢的燕子一样。
- 仆御心尽灰：仆从、驭手的心情都变得灰溜溜的。
- 妻孥泪如霰：妻子儿女哭泣得像下了雪一样。
- 我道苟如此，安得发不变：如果我的道路是这样，怎么能保持不变呢？
【译文】
在安丘县喂饱战马，然后停下车子，在昌乐县驻营。道路上的人都在发愁，郡县官民忽然飞奔而来，射向马匹。邯郸一带如同猛虎占据了地势，穆陵一带如同豺狼在战斗。西面抗拒着手持武器的人，南边派出了精锐部队。惊慌失措地逃跑，惊恐而不知所措，人们纷纷摘下帽子。希望能找到一条可以歇脚的地方，听到不同的事情感到惊奇。为何命运如此不好？每次走到哪里都会发生混乱情况，像我这样失去家园的狗一样，也像被焚烧鸟巢的燕子一样。仆从、驭手的心情都变得灰溜溜的，妻子儿女哭泣得像下了雪一样。如果我的道路是这样，怎么能保持不变呢？
赏析：
这首诗是杜甫流寓梓州的诗作之一。杜甫在梓州时，曾因避兵乱到青神县（今四川青神县）和嘉定县（今四川乐山市）避难。这首诗就是作者在这两个地方的途中写的。全诗通过旅途中所见所感，抒发自己对国家命运和个人遭遇的担忧以及内心的苦闷与愤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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