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羊城中地一片。轻车沓沓游尘卷。柏府门前对巷居,镇掩双扉人不见。
十日九日雨迷离。乞火不来朝烟迟。或过禅堂趁净饭,有时淅米寄邻炊。
坊头酒价亦不贵。病眼年来没兴味。箧中剩有鹔鹴裘,不兑酒钱兑药费。
茆檐向日曝芝苓。手掬清泉注瓦瓶。按图且学轩辕势,无事但看神农经。
残方屡试效难取。走向街头寻药谱。可奈囊空无一钱,措大文章贱于土。
低头不肯向时人。绣衣使者惠金频。谁云霜威凛如许,吹入寒崖便是春。

【注释】

五羊:广州别称。轻车:古代一种快速轻便的马车。柏府:指王侍御的官邸,门前对巷是说门对街。镇:掩。双扉:关闭的两扇门户。乞火:乞讨火种。朝烟迟:清晨的炊烟很稀薄。禅堂:佛教寺院。淅米:淘米的声音。坊头:街市上。按图:按照图谱。轩辕:黄帝,传说中的上古帝王。神农:传说中的炎帝。残方:处方药方。寒崖:冷峻的山峰。时人:世俗之人。

【赏析】

此诗作于诗人在广州任广南节度判官期间,当时正值盛夏,诗人因患病而无法到街上买酒喝,只好在佛寺打水喝,因而写了这首诗。诗中描绘了诗人在广州生活期间的一些生活情况。

开头两句:“五羊城中地一片。轻车沓沓游尘卷。”写诗人在广州的生活。五羊城即今广州市。诗人在这里居住,生活相当安定。他住在王侍御家的附近,每天早晨乘着轻车,在街上散步,观赏着人们忙碌的身影。“轻车”是古代的一种轻便马车,这里指代诗人乘坐的车。

第三句起:“柏府门前对巷居,镇掩双扉人不见。”“柏府”是王侍御的住宅,“镇”指把门关上,“掩双扉”是指闭门谢客。诗人住在王侍御家附近,每天早晨乘车去上班,中午回家休息,傍晚又返回上班。由于天气炎热,诗人不得不经常关门闭户,与世隔绝。

第四句:“十日九日雨迷离,乞火不来朝烟迟。”写诗人在广州的生活。诗人住在广州期间,正是夏季,常常大雨滂沱,连十天有九天都是阴雨连绵,有时甚至整天下不了雨,白天也见不到一点阳光。由于天热,又加上下雨,诗人只好点着柴火来取暖,可又因为天气不好和没有柴火,所以不能做饭,只能吃些简单的饭食。

第五至七句:“或过禅堂趁净饭,有时淅米寄邻炊。”“斋饭”,佛教徒清心寡欲,少吃少睡的一种特殊饮食。“淅米”,用井里的水淘米。“邻”,邻居。这几句诗写诗人在炎热的夏天,为了节省开支,有时去佛堂里烧火煮饭,有时则去邻居那里借用他们的锅灶来煮饭。

第八句:“坊头酒价亦不贵。病眼年来没兴味。”写诗人在广州的生活。诗人在广州这段时间,由于天气炎热,加上身体不适,所以没有什么兴致去逛市场买东西,只喜欢呆在家里看书。

第九句:“箧中剩有鹔鹴裘,不兑酒钱兑药费。”写诗人在广州的生活。鹔鹴(fù fú)裘:一种用黑羊皮制成的毛皮衣服。“箧”,装衣服的箱子。“兑”,交换。“鹔鹴裘”是诗人在广州时所穿着的衣服,由于天气炎热,诗人穿这种黑羊皮衣服感到很热,便想把它换下来,换上一件比较凉快的衣服,但又怕换下来的黑羊皮衣服被人偷走,所以只好用它来代替自己的医药费。

第十句:“茆檐向日曝芝苓。”“茆檐”,用茅草做的屋檐。“曝”,晒,晒干。“芝苓”,即茯苓、灵芝等药材。这句诗写的是诗人在广州期间的生活环境。由于天气炎热,诗人只好在屋檐下晒这些药材。

第十一句:“手掬清泉注瓦瓶。”写诗人在广州的生活。诗人在广州期间,由于天气炎热,所以经常要喝水解渴。他用手捧起井里的水,放在瓶子里喝。

第十二句:“按图且学轩辕势,无事但看神农经。”“轩辕”是黄帝的姓,“轩辕势”就是黄帝的姿势。“神农经”指《神农本草经》。这句话的意思是:诗人在广州时,一边学习《神农本草经》中的内容,一边模仿着黄帝的姿势练习。

第十三句:“残方屡试效难取。走向街头寻药谱。”“残方”指剩余的药方。这两句诗的意思是:由于《神农本草经》中记载的药物效果不好,所以诗人不断试验各种药物,但总是得不到预期的效果,于是便到街上去寻找药谱。

第十四句:“可奈囊空无一钱,措大文章贱于土。”意思是:无奈的是诗人口袋里一文钱都没有,一个普通读书人的文章又有什么价值呢?“措大”,指没有学问的人。“土”,这里比喻没有价值的东西。这两句诗的意思是:由于口袋里没钱,诗人只能买一些便宜的药回来治病,但自己又不懂医书,结果只能是白花钱。

第十五句:“低头不肯向时人。”“时人”指当时的社会风气。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诗人低着头不愿意去迎合当时的社会风气,而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卑不亢地做人。

尾联:“绣衣使者惠金频。谁云霜威凛如许,吹入寒崖便是春。”这两句诗的意思是:朝廷派出使者来到广州,送来很多钱财。谁能想到皇上的威严如此厉害,只要一阵风吹过去,寒冷的山崖就变成了温暖的春天。这两句诗的意思是:朝廷派出使者来到广州,送来很多钱财,使诗人感到非常高兴,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为百姓治病谋福利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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