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并州赤龙起,浩荡风尘播疆宇。卷甲朝降十万师,夕悬烽照三千里。
真主初还建业东,储君却下金陵宫。群臣骈首甘就戮,至今正气吞长虹。
忆昔齐黄在帷幄,首絷亲王入京洛。书生坐失应变机,遂使貔貅暗沙漠。
同时抗节练与陈,壮怀凛凛雄三军。伟哉正学十族死,精贯日月开浮云。
全师仅见南阳铁,独守危城破坚甲。暴昭姚善两激昂,视死如归徇鈇钺。
皇皇周子百炼钢,题诗自缢太学堂。景清枉效渐离术,势孤不得抽鱼肠。
纷纷义士难悉数,力挽颓波示今古。投河直欲拒成汤,扣马宁辞谏周武。
大厦难将一木支,江城白昼飞旌旗。鄗南正位大统集,剑阁巡行天命移。
沉吟往事空愤切,耿耿英魂岂终灭。四海同悲东市刑,旷代犹瞻首阳烈。
百年祀典何寥寥,明良继起登熙朝。首录忠诚建祠宇,天书五色垂丹霄。

【注释】

褒忠祠:为纪念忠烈而建的祠庙。直指:直接负责的官员,这里是萧公。萧,即萧铣;唐中宗时曾任宰相,后因谋反被杀。建业:古都名,今江苏省南京市。储君:太子。金陵宫:即南京宫殿,建于南朝,是当时的都城。群臣:指百官。骈首:形容人众多,如众星捧月。真主:皇帝。建业东:指建业(今南京),建业是东晋、宋、齐、梁、陈五朝的都城,位于今江苏南京市。建业在东南,故称东。长虹:形容气势磅礴。储君却下金陵宫:太子却在金陵宫被囚禁。三千里:指烽火传遍千里之外。

齐黄:齐王曹芳,三国时期魏国君主。帷幄:古代军中帐幕,比喻军师。建业:古都名,今江苏省南京市。首絷(zhu5)亲王入京洛:指曹髦被废黜。建业在东南,故称东。建业,今江苏省南京市,是三国吴国都城。首絷亲王入京洛:指司马师废魏帝曹髦,迁都洛阳。貔貅(píxiū):猛兽名,借指军队。暗沙漠:暗指暗中进行叛乱。

正学:正统之学,这里指忠于皇室的大臣。十族死:指忠臣全门被诛。

南阳铁:南阳郡出产的铁器。独守危城破坚甲:指张巡坚守睢阳城的壮举。

暴昭姚善:指唐朝初年姚崇、宋璟等正直大臣。视死如归徇鈇钺(fǔyuè):表示他们不怕死。暴昭:指姚崇,字元之;姚善,字子冲;都是唐朝初期的名臣,以正直廉洁著称于时。姚崇任宰相时,宋璟为尚书右丞,两人同掌权,共济时艰,有“姚宋”之称。暴昭和姚善都是直言敢谏的大臣,曾先后上疏反对太宗李世民的奢侈行为,因而被贬出长安。

周子:周兴嗣(生卒年不详),隋末唐初著名诗人,官至秘书郎。百炼钢:比喻忠诚之心像经过多次锤炼的宝剑一样锋利。景清:指杨志刚,唐朝初年著名的将领,曾任左屯卫大将军,封燕国公。渐离:战国时著名刺客荆轲的朋友高渐离,善击筑。景清曾请渐离代为行刺秦王嬴政未果。景清曾两次请求用剑刺杀秦王,但均未成功。景清曾对渐离说:“吾知公最能为余计,然无由自致于明主耳!”渐离回答说:“诺。”于是荆轲与高渐离各持繁弱击筑,荆轲唱《易水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遂拔剑刺杀秦王。景清后来投河而死,以示不屈。渐离则刎颈自杀,不肯受秦廷所赐五百金的重赏,并要求秦王赐他良田美宅和美女。

义士:指忠义之士。力挽颓波示今古:指力挽狂澜,挽救时局。力挽:尽力扭转,比喻力竭声嘶地竭力挽救国家危难的局面。

江城白昼飞旌旗:指安禄山叛军攻陷了东都洛阳城。麾(huī)帜:旗帜,这里指战旗。鄗南:指邺城南部,邺城在今河北临漳县西南。大统集:指邺城作为东都时的首都邺城。剑阁:在今天四川剑阁县,是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北伐时驻守的据点。巡行:巡察。天命:指天命所在的地方。

沉吟往事空愤切:《史记·项羽本纪》载:“项王笑曰:‘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乡里者,纵江东父兄怜而杀我,我何面目见耶!’”此句意为:沉吟往事,深感痛心。耿耿英魂岂终灭:指忠诚的魂魄永世不灭。《左传·成公二年》:“晋侯梦与楚子搏,醒,作《三誓》。公曰:‘余未有不从二子者也。’”此句意为:忠魂耿耿,岂能灭绝?

四海:指全国范围。东市刑:指处决罪犯的刑场。旷代:指世代相传。犹瞻:仍可瞻仰。首阳:指伯夷、叔齐,春秋时孤竹国君的两个儿子,他们不食周粟,隐居首阳山(今山西省永济市蒲州区)。首阳烈:指伯夷、叔齐的节操。

百年祀典何寥寥:指祭祀活动稀少。明良继起登熙朝:指贤能之臣继续辅佐圣明之君治理天下。明良:贤明的君臣。

建祠宇:修建祠堂。天书:指朝廷颁发的文书或圣旨。垂丹霄:指文书或圣旨直达天际。

【赏析】

这首诗是萧铣降唐后所作。诗中通过歌颂忠烈事迹,抒发作者的爱国之情和对朝廷的赤胆忠心。全诗语言质朴自然,感情真挚热烈,充分体现了作者对忠贞不渝的忠烈精神的赞扬和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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