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与人难合,寥寥在世无闻。
樽虚奇字休问,昼永名香自焚。
【注释】
落落:孤傲的样子。人难合:指不合于世俗的庸俗之人。寥寥:孤独的样子。无闻:没有声望。樽虚奇字休问,昼永名香自焚:意谓酒杯空荡,那些奇怪的字句不必去问;白天太长,自己烧名香罢了。
【赏析】
这首诗是写诗人闲居时的感慨和不平之气。开头两句,用“落落”与“人难合”来写自己的不羁之性,用“寥寥”与“在世无闻”来写自己的清高品格。这两句诗以反语出之,言外之意,正见其不羁之性。接着用“樽虚”、“奇字”、 “昼永”, 来写自己独处时的心态。“昼永”二字,写出了日长似年的感叹,也写出了自己无所事事的心情。最后一句是全诗的精华所在,“名香”二字,既写出自己不求名利的高风亮节,也表明了自己清高孤傲的人格。
此诗为七绝。前两句写自己不慕名利,独立不群。后两句写自己的超然物外和清高自许。
首句“落落与人难合”中的“落落”一词,出自《论语》中子贡说:“夫子之在此也,犹鸟之在笼也,是何异于人哉?”(《论语·子罕》)意思是子贡认为孔子就像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一样,不能施展他的才能,因而感到十分苦闷。“人难合”三字,正是这种心境的写照。这里用一个“难”字,把那种无法摆脱的苦恼情绪渲染出来,使整个诗句都带上了一层感情色彩。第二句中的“寥寥”一词,出自《楚辞·九章·涉江》:“被明月兮带余佩,漫流目兮泗水。”王逸注:“言己志未得行,而游心于明月之下也。”“在世无闻”四字,即是指的这种游心于月下的情况。这里把游心的心境和“无闻”的事实联系起来,进一步渲染了自己孤独的处境。
“樽虚”二字,出自《庄子·让王》。原文是:“庄周梦为胡蝶……七日而后复(返)其形,曰:‘我今已觉矣!’”但庄周却不知梦是假的,仍然觉得非常惬意,于是对弟子说:“吾蒙庄周以胞胎,实乐余土于太山。今子有枕石而死,则甚大优矣!吾闻楚有神龟能辨草木之美恶,亦不知此辈为灵怪耶?为草木乎?”弟子回答说:“夫龟四足而无毛,以万二足适于木叶,是以圣人贵之。”庄周听罢,大笑说:“周国亦有尔壤壤焉!吾将曳尾涂中!”后来,人们就用“樽虚”比喻酒尽杯空。
“奇字休问”,“奇字”即奇特的文字。古人写字往往要蘸墨或蘸朱砂,故称墨汁朱砂为“奇字”。这里的“奇字”就是用来形容文字的深奥难懂,所以“休问”二字,表示不要深究的意思。
“昼永名香自焚”中的“名香”,也是来自《庄子·逍遥游》。原文是:“宋荣子笑聃(指庄子)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反(返),乃大喜曰:‘天淡而徐风,列子御之而行信修而神化(精神修养到了极点)也。彼其于致福者(指达到养生之道)也,有余矣!我与彼俱(一起)为(同)尸祝(守丧的人)数年不慧(不明了)也。虽然(即使这样吧), 子独不见夫龟(指庄子)乎?他日(有一天)我入(到)梦而(被)请(邀请)于(向)支伯之国,将(将要)越千里而被(被派遣)二国(指宋、鲁两国)。虽有长途之远,日夜数时之变,而未尝(未曾)至于亡(死亡)者也。”这就是说:“宋荣子笑庄子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他们所追求的东西达到了最高境界。然而,庄子仍说他们‘有余矣’。可见,他们虽然达到了最高的境界,但仍不免一死。现在,我们不妨暂且抛开这些玄妙的言辞不谈,只谈我自己。如今,我每天饮酒作乐,生活得很快乐。虽然白天很长,但我从不担心什么,因为我已经修炼成了仙。如果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的话,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可惭愧的啊。”
“昼永”,指白天很长。“名香”,本指燃烧的香料气味。在这里,用来比喻自己清高孤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品德。“自焚”,指自己焚烧自己。这里的“焚”字,既表示自己燃烧自己,也表示自己毁弃自己。
整首诗的意思是:整天喝酒作乐,生活很快乐。白天很长,我不担心什么。因为我已经修炼成仙了,有什么可惭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