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发屏丘壑,吟讽百氏书。
饮河期知足,择木不愿馀。
中岁出干禄,幸侍承明庐。
才非张廷尉,尺简日夕劬。
负疴蒙主恩,解组返里闾。
是时秋冬交,草木亦扶疏。
登堂展言宴,酌醴复烹鱼。
奈何三载暌,今喜奉潘舆。
短剑尚菅蒯,被褐无完裾。
相顾惊终窭,胡乃赋归与。
长叹思古人,拙宦宁独予。
对圭返袂遁,瓶粟常晏如。
贵或轻沙砾,贱或重璠玙。
况兹蹇劣质,岂希万石储。
物理互荣谢,天运有盈虚。
北山足芝术,岁晏聊荷锄。
【注释】
归自燕都贻诸弟:从京城回来,给弟弟们带去一些东西。归:归来。贻:赠与。
束发屏丘壑:束发,束起头发,指年轻时。屏丘壑,隐居山林。
吟讽百氏书:吟咏和诵读各家的书籍。
饮河期知足:喝饱了黄河的水就满足。比喻知足常乐。
择木不愿馀:选择树木而不贪多,比喻做事有节制。
中岁出干禄:中年出仕做官。
幸侍承明庐:有幸侍奉在皇帝的宫殿里。承明庐,汉宫名,位于长安城东。
才非张廷尉:才能不是像张廷尉那样大。廷尉,汉代九卿之一,主管司法的官员。
尺简日夕劬:每天辛苦地写作尺简书信。
负疴蒙主恩:身患重病却受到君主的厚恩。疴,疾病。
解组返里闾:解下官印回到乡下。里巷,乡里之间。古代官吏辞官还乡叫“解组”。
是时秋冬交,草木亦扶疏:这时正是秋冬之交,草木也显得茂盛。
登堂展言宴:登上堂阶,开宴会。展,陈列、铺展开来。
酌醴复烹鱼:斟酒再烹鱼,泛指宴请宾客。
奈何三载暌:为什么三年之后还要离别呢?睽,通“违”,离别的意思。
今喜奉潘舆:现在很高兴能乘着马车回去。今喜,现在高兴。奉潘舆,指乘坐马车回家。潘,通“骈”,双马驾的车。
短剑尚菅蒯:短剑还是用茅草编织的。菅蒯,用茅草编制成的剑柄。
被褐无完裾:穿着粗布衣服还是没有好的衣襟。被褐,穿粗布衣。褐,粗布。
相顾惊终窭:大家互相看看都很惊讶。终窭,最终贫困。
胡乃赋归与:怎么要回家去呢?胡,何等,哪等。
长叹思古人:长久的叹息,想起过去的古人。
拙宦宁独予:拙劣的官职难道只给我一个人吗?拙宦,指地位低下的官职。宁,难道。
对圭返袂遁:手拿着玉圭,脱下衣袖逃走。指辞去官职。
瓶粟常晏如:瓶子里的粮食总是满满的。晏如,平安的样子。
贵或轻沙砾,贱或重璠玙:尊贵的人可能轻视沙石,卑贱的人可能珍视宝玉。沙砾,沙石。璠玙,美玉。
况兹蹇劣质,岂希万石储:更何况我这样的低微之才,哪里敢奢望有万石之储呢!兹,这。蹇劣,低微。
物理互荣谢,天运有盈虚:世间事物都是互相更替变化的,自然界的运行也有盛衰盈亏。物理,自然规律。
北山足芝术:在北方山中找到了灵芝草。足,足够。
岁晏聊荷锄:年底了,只好带着农具去种田。岁晏,年底。荷,扛。锄,农具。
【赏析】
本篇为诗人退居田园后所作诗作,抒发了作者晚年归隐田园后的感慨之情。此诗首联即点题,表明自己回归故里的心情。颔联两句以读书人的身份写归隐之事,表达了自己归隐田园的志趣。颈联两句以退隐生活写归隐之事,表达了自己归隐田园的决心。尾联两句通过对比写自己年老体衰、疾病缠身而不得不退归田园的情况。全诗语言朴素自然,感情真挚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