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有郁林,繁城多芳躅。盛衰各有故,所分在显伏。
不见城头树上乌,巢有八九雏。高栖远啄身乐妻子腴,智则不足灵有馀。
曾噪将军树,又集大夫居。告人凶吉,亡己安危。世人自福不汝德,世人招祸则汝责。
吁嗟汝乌何不呼雏辞南飞去北,从今勿攫道傍肉。
续弦断竹,世上机关备险毒。
【注释】
乌生八九子:乌鸦生了八个小乌鸦。
深谷有郁林,繁城多芳躅(zhú):深深的山谷里长着茂密的树林,繁华的城市中到处都飘着香气。
盛衰各有故:盛衰变化各自有着原因。
所分在显伏:指乌鸦的后代在显贵和贫贱之间有所区别,这取决于它们是否能得到主人的青睐。
不见城头树上乌,巢有八九雏:我看不见城楼上的乌鸦,它的巢里有八九个小乌鸦。
高栖远啄身乐妻子腴(yú):它喜欢在高楼之上高高飞上高处觅食,享受着食物的丰盛和妻子儿女的恩惠。
智则不足灵有馀:它虽聪明,但缺乏智慧,而显得灵巧有余。
曾噪(zào)将军树,又集大夫居:曾经在将军府上叫嚣过,又在大夫的府上聚集。
告人凶吉,亡己安危:向人们报告吉凶之事,却不顾自己的安危。
世人自福不汝德,世人招祸则汝责:世人只顾自己的幸福,却不顾及你的德行;当众人遭受灾祸时,你的责任就加重了。
吁嗟(xū jiē)汝乌何不呼雏辞南飞去北,从今勿攫道傍肉:你们这些乌鸦为什么不呼唤幼鸟离开南方,飞向北方呢?从今以后不要再抢夺路上的家禽了。
续弦断竹,世上机关备险毒:继续续弦、砍断竹子,世上的各种手段都是充满险恶和毒辣的。
【赏析】
此诗写乌鸣报春,以物拟人。诗人借乌鸦鸣叫这一自然现象来喻指人事,表达了对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的深切感受。全诗语言质朴自然,比喻生动贴切,寓意深刻隽永,给人以极大的艺术享受。
首句“乌生八九子”,是说乌鸦生下了八九个孩子。这里,诗人运用了一个典故。据《庄子·逍遥游》记载,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鹏鸟,翅膀展开后有覆盖天地之巨,他得意地对天帝说:“我们再飞往更高的天吧!”天帝说:“不行啊,那个地方只有鲲鹏才能飞。”庄子于是嘲笑他说:“那不过是小鸟而已。”后来有人把庄子的这句话解释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用来比喻人的雄心壮志或奋发有为的精神。诗人借用这个典故,既说明了乌鸦生下了许多孩子,又暗示了乌鸦的子孙将遍布天下,大有作为。
次句“深谷有郁林,繁城多芳躅”,是说深谷中有茂盛的树林,繁忙的城市到处飘散着芳香。这里的“郁林”指的是茂盛的树林,“芳躅”指的是芬芳的气息。诗人以树木的生长来比喻乌儿们的成长,用城市中的花香来比喻乌儿们的声音。这两个意象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三、四两句“盛衰各有故,所分在显伏”,是说盛极一时的事物都有其发生的原因,而不同的命运则是由它们的显现与否所决定的。这里的“显伏”是指显露和隐藏,暗指事物的命运好坏之分。诗人通过这两个句子表达了对世事无常、人生多变的感慨。这种感慨并非空泛的议论,而是通过对乌鸦后代在显贵和贫贱之间有所区别的事实来加以说明的。乌鸦的后代在显贵和贫贱之间有所区别,这取决于它们是否能得到主人的青睐。因此,诗人认为世间的成败得失都是人为的,而非天命所定。
五、六两句“不见城头树上乌,巢有八九雏”,是说连城楼的乌鸦也见不到了,它的巢里有八九个小乌鸦。这里,诗人以“不见城头树上乌”来反衬乌鸦的繁衍之快,以“巢有八九雏”来赞美乌鸦家族的兴旺发达。诗人在这里巧妙地运用了对比的手法,将乌鸦家族的兴旺与人类社会的衰落相对照,从而表达了对乌鸦家族兴旺发达的羡慕之情。
第七、八句“高栖远啄身乐妻子懂,智则不足灵有馀”,是说它们喜欢在高楼之上高高飞翔,享受着食物的丰盛和妻子儿女的恩惠;虽然它们聪明敏捷,但却缺少智慧,只能凭借灵巧有余来生存。这里的“妻子懂”是指恩爱和睦的家庭,而“灵有馀”则是指灵巧有余。诗人在这里以乌鸦的生活习性来比喻人类的社会生活,指出了乌鸦虽然聪明敏捷但却缺乏智慧,只能凭借灵巧有余来生存的道理。
第九、十句“曾噪将军树,又集大夫居”,“告人凶吉,亡己安危”,是说曾经在将军府上叫嚣过,又在大夫的府上聚集;向人们报告吉凶之事,却不顾自己的安危。这里的“噪”、“集”是指乌鸦的行为举止,而“告人凶吉”则是指乌鸦向人们报告吉凶之事。诗人在这里通过描绘乌鸦的行为举止来表达了对人类社会中一些不良现象的讽刺和批评。他认为人们只顾自己的幸福,却不顾及别人的安危;当众人遭受灾祸时,你的责任就加重了。这种观点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启发性。
十一、十二句“世人自福不汝德,世人招祸则汝责”,是说世人只关心自己的幸福,而不理会你的德性;当众人遭受灾祸时,你的责任就加重了。这里的“福”指个人的幸福,而“德”则是指个人的品德。诗人在这里通过揭示人性中的自私自利的一面来表达了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和愤慨。他认为人们在追求个人利益的同时,往往会忽视他人的尊严和权益;当众人遭受灾祸时,他们往往只会责怪别人,不会反省自己的责任。这种观点具有很强的批判性和针对性。
十三、十四句“吁嗟汝乌何不呼雏辞南飞去北,从今勿攫道傍肉”,是说你们这些乌鸦为什么不呼唤幼鸟离开南方,飞向北方呢?从今以后不要再抢夺路上的家禽了。这里的“呼雏”是指乌鸦呼唤幼鸟离开南方,而“攫道傍肉”则是指抢夺路上的家禽。诗人在这里以乌鸦的行为为例来告诫人们要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要贪图私利而去损害他人的利益。同时,他也提醒人们要远离社会的黑暗面,不要被那些贪官污吏所迷惑而走向犯罪的道路。这种思想具有很高的现实意义和指导价值。
十五、十六句“续弦断竹,世上机关备险毒”,是说继续续弦、砍断竹子,世上的各种手段都是充满险恶和毒辣的。这里的“续弦”是指续娶,而“断竹”则是指砍伐竹子。诗人在这里以续弦和断竹为象征来表达了对社会腐败现象的强烈谴责。他认为社会上的种种弊端都是由权力者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制造出来的。因此,他呼吁人们要警惕这些邪恶的手段,不要被它们所迷惑而走上犯罪的道路。这种观点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和说服力。
这首诗通过对乌鸦生活的描述来表达对社会现状的感慨和忧虑。诗人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来增强诗歌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其中最为突出的是比喻和对比的运用。如前文所述,诗人将乌鸦比作人类、将乌鸦的生活习性比作人类的社会生活等方面都运用了比喻的手法;而在对比方面,诗人通过对乌鸦家族的兴旺和人类社会的衰落进行对比来突出了乌鸦家族的兴旺发达以及人类社会的衰败堕落等现象。此外,这首诗还采用了白描手法和赋体的形式来增强诗歌的艺术效果。白描手法主要体现在诗歌的语言简洁、明快、朴实无华等特点上;赋体的形式则体现在诗歌的内容充实、情感丰富、意境深远等方面。总之,这首诗以其优美的语言、深刻的内涵和精湛的技巧而成为中国古代诗歌中的一颗璀璨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