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气郁蒸,病眼偶相仍。
翳翳如迷雾,荧荧若乱星。
无愁眵满睫,不泣泪交膺。
晨起羞看日,宵眠怕见灯。
金篦那可刮,银海若为澄。
爽忆铜盘露,寒思玉井冰。
但令心似水,宁望酒如渑。
欢伯从今断,仙方信莫凭。
披襟从放浪,散发任鬅鬙。
白葛巾休裹,乌皮几暂凭。
坐须临水竹,行必倚山藤。
即遣三尸去,非关五色瞢。
宗之元自白,阮籍本来青。
才匪张司业,诗惭杜少陵。
挥毫聊自慰,持以谢良朋。
【注释】
幽居:隐居。气郁蒸:心情郁闷。眼病:眼睛患了病。翳(yì):云翳,指白内障。荧荧:闪烁不定的样子。无愁:没有忧愁,不悲伤。眵(chí):眼屎。泪交膺:眼泪交流到胸口。晨起羞:早晨起床时感到羞愧。宵眠怕:夜睡时害怕。金篦(bī):用金梳子梳理头发。可刮:可以刮除。银海:喻白发如海水。爽:清白。铜盘露:铜制的盆里的水珠。玉井冰:玉制的井中的冰块。但令心似水:但愿我像水一样纯洁。宁望酒如渑(miǎn):宁愿饮酒像米汤一样淡。欢伯从今断:欢乐之心从此断绝。仙方:神仙的药方。信:相信。披襟放浪:敞开衣襟,放纵自在。鬅鬙(tāo niǔ):蓬松的发髻。白葛巾:白色的葛布巾。乌皮几:黑色木制的几案。坐须临水竹:坐下来必须靠近流水旁的竹子。行必倚山藤:走路时必须背靠山藤。即遣三尸去:立即遣散三个身体。五色瞢(méng):五种颜色迷蒙、模糊不清,这里指眼花。宗之元自白:宗炳本来就是很白皙的。阮籍本来青:阮籍本来就是很青色的面容。张司业:指张华。才匪张司业:我的才能不如张华。杜少陵:指杜甫。挥毫聊自慰:挥笔书写以自我慰藉。持以谢良朋:拿着这些诗来向朋友表示歉意。
【译文】
我的心情郁闷,眼睛患了病,眼睛上长了云翳,好像乱星闪烁,我没有泪水交流到胸口,早晨起床时感到羞愧,夜里睡觉怕见到灯光,用金梳子能将白发清除干净,但银海却很难被澄清,心中只愿像水一样洁净,而不再想什么酒了。欢乐之心从今断了,我坚信神仙的药方是无用的,我要敞开衣襟,放纵自在,我的头发蓬松得像个野人,我的面色本来很白皙,但我却像阮籍一样青色。我没有什么才能,我写的东西不能和张华相比,我的诗不能和杜甫相比。我只能挥笔书写来自我慰藉,拿着这些诗来向朋友表示歉意!
【赏析】
此诗前半部分写眼疾和心境,后半部分写生活情趣。首联“幽居气郁蒸,病眼偶相仍”,写自己因眼病而心情郁闷;颔联“翳翳如迷雾,荧荧若乱星”,写自己眼疾造成的视觉模糊;颈联“无愁眵满睫,不泣泪交膺”,进一步写自己的痛苦;尾联“晨起羞看日,宵眠怕见灯”,写自己的孤独寂寞。中间四句“金篦那可刮,银海若为澄”,写自己对眼疾的痛苦,也写自己对眼疾的担忧;“爽忆铜盘露,寒思玉井冰”,写自己对生活的向往。最后两句“但令心似水,宁望酒如渑”,“但令”与“宁望”相对,“心似水”与“酒如渑”对比,表达了诗人对生活的渴望和对眼疾的无奈之情。全诗抒发了作者对生活的感受和对眼疾的无奈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