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白刃间,性命轻锱铢。我去子亦行,后各还其庐。
官军虽屡到,尚未成丘墟。生涯免沟壑,身计谋樵渔。
买得百亩田,从子游长沮。天意不我从,世网将入驱。
亲朋尽追送,涕泣登征车。吾生罹干戈,犹与骨肉俱。
一官受逼迫,万事堪欷歔。倦策既归来,入室翻次且。
念我平生人,惨憺留罗襦。秋雨君叩门,一见惊清癯。
我苦不必言,但坐观髭须。岁月曾几何,筋力远不如。
遭乱若此衰,岂得胜奔趋。十年顾妻子,心力都成虚。
分离有定分,久暂理不殊,翻笑危急时,奔走徒区区。
君时听我语,颜色惨不舒。乱世畏盛名,薄俗容小儒。
生来远朝市,谓足逃沮洳。长官诛求急,姓氏属里胥。
夜半闻叩门,瓶盎少所储。岂不惜堂构,其奈愁征输。
庭树好追凉,剪伐存枯株。池荷久不闻,岁久填泥淤。
矾清湖
在矾清湖畔,摆脱了生死之间的纠结,我的性命像轻飘飘的砝码一样。我独自离去,你的离去也如此。此后,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官军虽屡次到来,但并未摧毁这片土地。我的生计免除了战乱之苦,我计划着用斧子砍柴捕鱼。
我在湖边买下了一百亩田地,和孩子们一起游玩长沮村。天意并不听从我的意愿,世俗的网罗将我卷入其中。
亲朋们都被追走,我涕泪纵横地登上征车的路程。我的生命遭受战争的折磨,但我仍然与我的骨肉同在。
一官受逼迫,万事堪欷歔。倦于官场归来,进入家中反而更加凌乱。
回想我一生的经历,心中充满了凄凉和痛苦。秋天的雨打在屋檐上,让我看到你惊骇而瘦弱的模样。
我的痛苦无需言表,只坐着看着你的胡须已经变白。岁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的筋力已经远不如从前。
在这场混乱的战争中,我如此衰败,哪里还能胜于奔走忙碌呢?十年来顾念妻子,心力都化为了虚无。
分离的命运早已注定,无论是长久还是短暂,处理起来都是一样的,然而在危急时刻,我却只能在周围徘徊。
你时常听我倾诉,虽然脸色惨淡,但你还是愿意倾听。乱世中人害怕有名望,轻薄世俗的人只能容忍小儒。
从出生以来远离朝廷和市井,认为这样能够逃离困境。长官的诛求紧迫,我的名字属于里胥的行列。
深夜听到门响,瓶中的水很少,我怎能不担心房屋的倒塌呢?无奈的是,面对征输的压力。
庭院中的树好用来乘凉,我剪伐枯株保存。池塘里的荷花很久没有听到声音了,年复一年被淤泥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