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斋恂恂然,依野云以居。
画笔日在手,风雨栖蓬庐。
素人每嘲之,头低口嗫嚅。
严画拙以古,黄画秀而腴。
每见涤斋笔,辄叹其弗如。
奚君自杭州,寄我尺素书。
点染西湖山,谓即诗龛图。
图尾题断句,已是三年余。
悬我粉墙上,吾客皆踌躇。
涤斋欻起草,摇笔龙蛇趋。
素人与野云,写石兼竹梧。
严黄但任笔,意到神清腴。
譬如将三军,自先握中枢。
我从壁上观,叉手空嗟呀。
涤斋恂恂然,依野云以居。
涤斋(王士祯)字恂仲,号涤斋,是王士禛的堂弟。“恂恂”,谦恭的样子。“依野云以居”,意喻隐居生活。
画笔日在手,风雨栖蓬庐。
王士禛曾说:“余自少至老,未尝一日去笔墨。”王士祯的一生,可以说是与笔墨不离不弃,朝夕相对。“风雨栖蓬庐”,指他晚年在京师的住所。
素人每嘲之,头低口嗫嚅。
“素人”指的是他的诗友、诗人徐中行。徐中行的诗作,常常讥讽王士祯的诗歌。这里“嘲”是讥笑的意思。“嗫嚅”,形容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
严画拙以古,黄画秀而腴。
王士禛的诗风以清远淡远为宗,追求“高华简古,深沈典丽”的风格,所以被后人称为“神秀”。这里的“严画”指的是王世贞的绘画作品,“黄画”则是指王士禛自己的画作。
每见涤斋笔,辄叹其弗如。
这句话表达了王士禛对于自己的绘画才能的自信和对朋友的欣赏。
奚君自杭州,寄我尺素书。
“奚君”指代了诗人徐渭,徐渭是王世贞的朋友,两人交好甚笃。“寄我尺素书”,即指徐渭将书信寄给王世贞。
点染西湖山,谓即诗龛图。
徐渭在杭州期间,曾经创作过一首诗叫做《题吴镇小像》,其中就有一句“点染西湖山”。“诗龛图”则是徐渭为王世贞所画的山水画。
图尾题断句,已是三年余。
“图尾题断句”是指这首诗的最后一句。这句诗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了。
悬我粉墙上,吾客皆踌躇。
王世贞将自己的诗作挂在了自己的墙壁上,朋友们都感到十分惊讶。
涤斋欻起草,摇笔龙蛇趋。
“欻起”是突然起来的意思。“龙蛇”是指书法中的笔画,这里用来形容王世贞挥毫泼墨时的风采。
素人与野云,写石兼竹梧。
徐渭在这里与王士禛一起作画,描绘出一幅山水画。
严黄但任笔,意到神清腴。
“严黄”指的是徐渭和王世贞两位画家。他们各自擅长绘画,但是风格各异。
譬如将三军,自先握中枢。
王世贞在这里比喻说,徐渭和自己的画笔就像是一位将领和军队一样,自己就是那个掌握军队的统帅。
我从壁上观,叉手空嗟呀。
王世贞站在墙壁前观看着这幅作品,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真是让人无法言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