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一怒东林哭,党人榜出士侧目。喧传缇骑渡江来,天地仓黄罹诏狱。
诸公被逮就槛车,公独临危命朝服。咄嗟大臣不可辱,一死胸中筹烂熟。
却为君友忍须臾,夜起焚香仍秉烛。草成一表兼一书,正命从容池水绿。
表言遗败效屈平,此纸当已登皇宬。世间流传惟石刻,哀怨奚啻《离骚》经。
一扎端严六行字,字字都挟风霜气。从李范游特其寄,学道生平有独至。
上言此心如太虚,幻质何为恋人世。下言家事属诸君,田役区分及琐细。
致书三友俱正人,余者一一犹存记。蕺山先生公老友,疑似亳芒为公剖。
释氏轮回非所托,东京人物岂其偶。死固不逃亦不求,此语信之公素守。
呜呼公亡二百年,东林一发千钧悬。止水城南湛如昔,峣童牧竖常流连。
摩挲老眼展遗墨,扎后别附诗三篇。中有不死苌宏血,观者慎勿同云烟。

【译文】

东厂一怒东林哭,党人榜出士侧目。喧传缇骑渡江来,天地仓黄罹诏狱。

诸公被逮就槛车,公独临危命朝服。咄嗟大臣不可辱,一死胸中筹烂熟。

却为君友忍须臾,夜起焚香仍秉烛。草成一表兼一书,正命从容池水绿。

表言遗败效屈平,此纸当已登皇宬。世间流传惟石刻,哀怨奚啻《离骚》经。

一扎端严六行字,字字都挟风霜气。从李范游特其寄,学道生平有独至。

上言此心如太虚,幻质何为恋人世。下言家事属诸君,田役区分及琐细。

致书三友俱正人,余者一一犹存记。蕺山先生公老友,疑似亳芒为公剖。

释氏轮回非所托,东京人物岂其偶。死固不逃亦不求,此语信之公素守。

呜呼公亡二百年,东林一发千钧悬。止水城南湛如昔,峣童牧竖常流连。

摩挲老眼展遗墨,扎后别附诗三篇。中有不死苌宏血,观者慎勿同云烟。

【注释】

1.东厂一怒东林哭:明朝东厂是宦官势力,东林书院是知识分子的集会场所。

2.党人榜出士侧目:明朝万历年间,东林党人因反对张居正改革而遭到打压,被朝廷列为“逆案”。

3.宣旨缇骑渡江来:明朝万历年间,东林党人因反对张居正改革而被迫害,有人传言朝廷将派出缇骑(特务)到江南抓捕他们。

4.天地仓黄罹诏狱:指东林党人在诏狱里遭受了极大的折磨和痛苦。

5.朝服:古代官员上朝时穿的衣服。

6.咄嗟大臣不可辱:意思是说大臣们不能受辱,要挺身而出保护东林党人。

7.一死胸中筹烂熟:意思是说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8.却为君友忍须臾:意思是说为了朋友和君主的利益,忍受暂时的痛苦。

9.草成一表兼一书:意思是说起草了一份奏章和一份书信。

10.正命从容池水绿:意思是说在平静的状态下生活就像池水中的绿色一样自然。

11.致书三友俱正人:意思是说向三位正直的朋友写信。

12.蕺山先生公老友:指的是东林学派的重要人物刘宗周(字念台),他是蕺山(在今浙江绍兴)人,与东林党人有着深厚的友谊。

13.疑似亳芒为公剖:意思是说似乎能像许由那样离开尧舜而归隐山林。

14.释氏轮回非所托:意思是说佛教中的轮回转世并不值得追求。

15.东京人物岂其偶:意思是说东京(即北京)的人难道都是偶然出现的吗?

16.死固不逃亦不求:意思是说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也不逃避也不强求。

17.此语信之公素守:这句话是作者对朱继宗的评价,意思是说这是朱继宗长期以来的坚定信念。

18.止水城南湛如昔:意思是说湖水依然清澈,南面的风景依旧。

19.峣童牧竖常流连:意思是说那些顽皮的孩子经常在这里玩耍。

20.摩挲老眼展遗墨:意思是说用手抚摸着眼睛,欣赏那些已经消失的文字和遗迹。

21.扎后别附诗三篇:意思是说写下一篇诗作为纪念。

22.中有不死苌宏血:意思是说这首诗中包含了不朽的英雄精神。

23.观者慎勿同云烟:意思是说读者要小心不要轻易地将它们与云烟混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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