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棹苦遭迍,客心急欲死。
舟子看月晕,预知北风起。
挂席自青县,俄顷达兴济。
维时初荡平,薄海靖奸宄。
载炮还京师,传言尽销毁。
煌煌庙宇谟,偃武从此始。
有司预捉船,纷扰河之涘。
胥吏假官威,客船尽呵止。
余方苦蹭蹬,欲言气先馁。
舟人被拘留,长跪说原委。
家世本农夫,勤劳服耒耜。
屡遭水旱灾,辗转贫如洗。
县官急催科,敲扑及骨髓。
大儿鬻商船,得钱不称使。
小儿方九龄,相挈日在水。
性命寄一舟,此外无生理。
再拜乞少宽,感恩当没齿。
此辈铁作肝,善言空复尔。
甲怒方鸱张,乙词故亹亹。
反覆起波澜,如蜮复如鬼。
既而得金钱,翻然笑相视。
四海皆友朋,尔我旧乡里。
百事吾周全,君从此逝矣。
踊跃过别船,张皇示意旨。
归来语家人,世事皆如此。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过兴济即事》。下面是对这首诗的逐句释义和赏析:

归棹苦遭迍,客心急欲死。
舟子看月晕,预知北风起。
挂席自青县,俄顷达兴济。
维时初荡平,薄海靖奸宄。
载炮还京师,传言尽销毁。
煌煌庙宇谟,偃武从此始。
有司预捉船,纷扰河之涘。
胥吏假官威,客船尽呵止。
余方苦蹭蹬,欲言气先馁。
舟人被拘留,长跪说原委。
家世本农夫,勤劳服耒耜。
屡遭水旱灾,辗转贫如洗。
县官急催科,敲扑及骨髓。
大儿鬻商船,得钱不称使。
小儿方九龄,相挈日在水。
性命寄一舟,此外无生理。
再拜乞少宽,感恩当没齿。
此辈铁作肝,善言空复尔。
甲怒方鸱张,乙词故亹亹。
反覆起波澜,如蜮复如鬼。
既而得金钱,翻然笑相视。
四海皆友朋,尔我旧乡里。
百事吾周全,君从此逝矣。
踊跃过别船,张皇示意旨。
归来语家人,世事皆如此。

【注释】

  • 归棹:返回的船桨。
  • 苦:艰难、困苦的意思。
  • 客心:旅人的心事、心情。
  • 舟子:划船的人。
  • 青县:地名,位于今山东青州。
  • 维时:此时。
  • 荡平:彻底平定。
  • 载炮:装载火药。
  • 庙宇谟:庙宇的规划或蓝图。
  • 有司:负责某事的官员或官吏。
  • 纷扰:混乱。
  • 大儿:长子。
  • 相挈:互相携带。
  • 性命:生命和身体。
  • 再拜:再三拜。
  • 此辈:这些人。
  • 铁作肝:形容人心硬如铁。
  • 善言:好话、美言。
  • 甲怒方鸱张:比喻愤怒到了极点。
  • 乙词故亹亹:形容说话滔滔不绝。
  • 反覆:重复。
  • 雠敌:仇敌,敌对的人。
  • 百事:各种事情。
  • 全:完全、全部。
  • 张皇:惊慌失措的样子。
  • 海内:指全国或天下。
  • 友朋:朋友。
  • 旧乡里:故乡。
  • 百事俱足:事事都能如意满足。
  • 君:这里指白居易自称“我”。
  • 踊跃:跳跃、奔跑的样子。

【译文】
回家的船桨经历了许多苦难,心中极度不安。船上的划桨者通过观察月亮的阴影,预测到了即将来临的北风。我们带着行李从青县出发,很快到达了兴济。在此时,国家刚刚平息了叛乱,整个海面都安定了下来。我们从京城运来炮弹,然后把它们销毁。辉煌的庙宇计划,也从这时开始了。官府已经提前准备了船只,使得混乱的河水岸边变得平静。官吏们借官府之势,将我们的船只全部拦停。我正在遭受困境,想要开口却感到力不从心,因为心中充满了恐惧。船夫被拘留,我跪在地上说明了原委。我们家世代都是农民,一直在农田劳作。由于连年的水灾旱灾,我们的生活贫困如同洗涤一样。县官紧急征收赋税,甚至敲骨吸髓。我的大儿子卖船,赚的钱不够支付费用。小儿子只有九岁,我们只能依靠他在水中生活。我们的生命和财产都寄托在这个小小的船上,除了这些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多次向官府请求宽限时间,感恩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这群人像铁一样坚硬,他们的话虽然好听却毫无用处。官员们相互指责,就像毒蛇和鬼怪一样。后来得到了钱财,他们又互相嘲笑。四海之内都是朋友,我们都是彼此的故乡。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尽量处理得圆满。从那时开始,你就要离开了。我们跳跃着穿越其他船只,向他们传达了命令。回到家后,我把这一切告诉了家人,告诉他们世间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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