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蓬满地落花风,憔悴荒园兰蕙丛。
长物仅存宁我有,素心孤抱与谁同。
根因迁地生如寄,香是还魂梦欲空。
似为萍踪相慰藉,半阶凉月话秋虫。
【注释】
经:经受,遭受。素心兰:一种兰花名,这里指兰花。劳:慰藉。长物:多馀的物品。孤抱:孤单怀抱。还魂梦欲空:还魂的梦将要消逝。萍踪:浮萍一样漂泊不定的踪迹。
【赏析】
《自咏》是唐代诗人杜甫晚年的作品,作于大历元年(766)春末夏初,时值安史之乱已过,杜甫在成都草堂定居,与家人团聚,并开始从事一些创作活动。
首联“自经丧乱,家园花木殆尽,独素心兰数盆尚存。”起笔突兀,以“自经丧乱”四字领起全诗,表明作者写此诗的缘由。“丧乱”,指安史之乱。安史之乱爆发于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至德二载(757)才平定。杜甫此时流寓蜀中,故有“家园花木殆尽”之感。然而,“独素心兰数盆尚存”,说明尽管家破人亡,但自己还有几盆兰花可以寄托自己的感情,这既是对现实的一种否定和反抗,也是对自己精神的一种肯定和鼓励。
颔联“展转得归寄寓,初开一花,诗以劳之。”意思是说辗转迁徙之后得以归附到成都,看到这刚开的一朵兰花,便用诗歌来慰抚它。“展转”是辗转的意思;“归寄”是指作者流寓成都后,暂居在成都友人杜位的宅第;“初开一花”即刚刚绽开一朵花的意思;“劳之”即用诗歌来慰抚它。
颈联“长物仅存宁我有,素心孤抱与谁同。”“长物仅存”谓仅有的少量家产都留给了自己,“素心孤抱”谓孤零零地怀抱着一颗纯白之心,“素心孤抱”又作“素怀孤抱”,“孤抱”亦作“孤抱”。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家中仅有的一点财物都已经留给了自己,自己却孑然一身,只有一颗纯洁无瑕的心,不知道与谁相伴。
尾联“根因迁地生如寄,香是还魂梦欲空。”意思是说,兰花之所以能够生长,是因为移植的缘故;而梦中的花香也如同飘忽不定的影子,似乎已经消失了。“根因迁地生如寄”意谓兰花之所以能生长,是因为移植的缘故;“根因”指根部;“迁地”指移植异地;“生如寄”指像暂时寄居于异地一样;“如寄”本指暂时寄居或暂住,这里是比喻。“香是还魂梦欲空”意谓梦中的花香似乎已经消失,如同灵魂被抽去一般。“香”指花香,“还魂梦欲空”意为仿佛灵魂被抽去一般。
这首五言律诗,前四句为第一层,写自己虽然身在异乡,但仍保持一颗纯白之心,孤苦无依,只有那株兰花陪伴自己。后四句为第二层,写自己对这株兰花的喜爱及对它生死离合的担忧。全诗语言简练、朴实,没有过多修饰词的运用,却能将一个颠沛流离者内心的孤独感和兰花孤高的品格表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