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阴泥杀人,如醉不得醒。
东风勒花房,未破小桃杏。
朅来过萧斋,款语乐闲静。
先生澹荡姿,爱客具佳茗。
那用嘲水厄,颇足胜酩酊。
自起展褾池,射目惊秀颖。
一女亸两鬟,轻红掩斜领。
掺手擪长笛,将吹绛唇冷。
一女脸如莲,黛色自脩整。
襳缡飘回风,轻容曳烟影。
半扶琵琶肩,指拨试俄顷。
复有两女奴,鸦鬟遮瘦颈。
腰身十三四,背面若相请。
或是梁绿珠,生自双角井。
弟子得宋袆,吹笛入清迥。
或是杨阿环,合乐最机警。
凤纹逻逤槽,只有阿蛮省。
先生木石肠,伐性久已憬。
翻然持此幅,傥足娱老境。
列屋闭蛾眉,便娟笑齐瘿。
无须五斛螺,帘衣兼可屏。

【译文】

春天的阴天,泥泞的小路让人痛苦难耐,仿佛喝醉了酒却无法清醒。

东风拂过花房,桃花杏花还未完全开放。

突然来到萧斋,与主人款话间乐事宁静。

先生性情淡泊旷达,喜欢客人带来好茶。

哪需要讥笑水灾,足以胜过醉酒。

从座位上起身,打开袖口,射目惊鸿。

一位女子下垂两鬟,红润掩住了斜领。

她用手捏长笛,吹出绛唇冷艳的声音。

另一位女子脸如莲花,黛色自修整。

披巾随风飘舞,轻盈地曳着烟影。

半扶琵琶,指拨试弹片刻。

又有两位女奴,鸦鬟遮挡瘦颈。

腰身十三四岁,背面若相请。

或许是梁绿珠,生在双角井。

弟子得到宋袆,吹笛入清迥。

或许是杨阿环,合乐最机警。

凤纹罗绕槽,只有阿蛮省。

先生性情木石肠,伐性已久而觉悟。

翻然持此幅作品,或许足够娱老境。

列屋闭蛾眉,便娟笑齐瘿。

不必用五斛螺,帘衣兼可屏。

【注释】

  1. 春阴泥人:春天的阴天,泥土路上行走的人很苦楚。
  2. 东风勒花房:东风轻拂着花房。
  3. 未破小桃杏:桃花杏花尚未盛开。
  4. 朅来:忽然到来或归来的意思。
  5. 萧斋:萧瑟斋室中。
  6. 澹荡姿:淡泊超脱的姿态。
  7. 爱客具佳茗:喜欢客人带来好茶。
  8. 那用嘲水厄:哪里需要讥笑水灾呢?那是指水灾是自然现象,不值得嘲笑。
  9. 襳缡(xiāolì):古代的一种头巾,用来遮阳防雨。
  10. 秾纤:指女子体态丰腴而匀称。
  11. 擪(shǒu),吹奏竹管乐器。
  12. 一女亸两鬟(duǒ):一位女子垂下了两个发髻。亸(duǒ)为下垂的意思。
  13. 轻红:浅红色的面颊。
  14. 掺手:两手并拢在一起。擪(shǒu)即“擪”的繁体字,一种吹奏乐器。
  15. 一女脸如莲:一位女子的脸像莲花一样美丽。
  16. 黛色:眉毛的颜色。
  17. 襳缡飘回风:披巾随风飘扬。
  18. 背如飞燕:背部像飞燕一样优美。
  19. 梁绿珠:梁朝贵族女子。
  20. 宋袆(kuí):宋代的礼乐制度。
  21. 阿蛮省:阿蛮是唐代音乐家李龟年,以善歌著称,省即省视、审视的意思。
  22. 列屋闭蛾眉:排列着房屋,关上蛾眉形的窗子。蛾眉即形容女子眉形如蛾,蛾眉形即蛾眉形窗户。
  23. 便娟笑齐瘿:便娟即形容女子眉形细长柔美,齐瘿即形容女子脖子短粗。便娟笑指美人的笑容,齐瘿即形容脖子短粗的样子。
  24. 五斛螺(huī):用五个斛斗的容量来计算珍珠贝壳的数量。
  25. 屏:屏风,遮挡视线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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