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客河阳，少小寡宁处。
往岁射策归，道死郑州路。
人生亦何常，祸福随所遇。
昔别经十年，今别永不晤。
昨夜梦中来，素颜如平素。
含戚若有诉，欲语成惊寤。
江介秋雨多，晨风不可渡。
尔魄去何之，萧萧青枫树。
摇摇当风树，枝叶不获安，寂寂枯荄根，冥漠委郊原。
生者去乡国，死者就黄泉。
黄泉多新鬼，相见理或然。
冥冥不可讯，衔哀将谁宣。
西风吹白草，萧萧丘垄寒。
哀哉复哀哉，涕下空汍澜。
【注释】
哀哉行：悲叹之诗。有弟客河阳，少小寡宁处。往岁射策归，道死郑州路。人生亦何常，祸福随所遇。昔别经十年，今别永不晤。昨夜梦中来，素颜如平素。含戚若有诉，欲语成惊寤。江介秋雨多，晨风不可渡。尔魄去何之，萧萧青枫树。摇摇当风树，枝叶不获安，寂寂枯荄根，冥漠委郊原。生者去乡国，死者就黄泉。黄泉多新鬼，相见理或然。冥冥不可讯，衔哀将谁宣。西风吹白草，萧萧丘垄寒。哀哉复哀哉，涕下空汍澜。
【译文】
有弟弟在河阳作客，年少时没有固定的居所。去年参加科举考试，途中死于郑州的路旁。人的生命也常常是变幻莫测的，祸福也是随着自己的命运而变化的。去年分别已经十年了，今天再分别恐怕永远也见不上面了。昨晚我在梦中来了，你的脸色和平时一样。带着悲伤的表情似乎在向我问话，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惊醒了。河南一带秋天雨水多，清晨的风不能渡过黄河。你的灵魂飞往哪里？只见一片萧萧的青枫树。树枝在风中摇摇欲坠，树叶无法获得安宁，枯萎的草根在荒野中长出。死去的人离开故乡，活着的人进入坟墓。黄泉里有很多新的鬼怪，见面的机会也许并不常见。阴森森的天空使人难以询问，哀伤之情只能自己承受。西风吹着白色的野草，萧萧作响的是丘垄上的坟头。我悲叹啊悲叹，我的眼泪流下来却不知道该流到哪里。
【赏析】
此诗是《古诗十九首》的第一首，以第一人称的口吻，抒发作者对亡弟的深切怀念之情。诗人运用了对比、想象等艺术手法，通过对弟弟生前生活和死后情况的描述，表达了作者对其生死离别的悲痛和对生死无常的感慨。全诗语言简练、形象鲜明、意境深远，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