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曰:“吾叹也,哀吾君不免于难;吾笑也,喜吾自得也,吾亦无死矣。”崔杼果弑庄公,晏子立崔杼之门,从者曰:“死乎?”晏子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独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吾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君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孰能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启而入,崔子曰:“子何不死?子何不死?”
晏子曰:“祸始,吾不在也;祸终,吾不知也,吾何为死?且吾闻之,以亡为行者,不足以存君;以死为义者,不足以立功。婴岂其婢子也哉!其缢而从之也!”遂袒免,坐,枕君尸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

晏子叹息,哀叹我无法避免灾难;我嘲笑自己能自得其乐,我也没有死。

崔杼果然弑杀了庄公,但晏子站在崔杼的门前,跟随者问:“你打算怎么办?”晏子说:“难道只有我的国君会死吗?我自己也难逃一死!”“你打算离开这里吗?”晏子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的罪责吗?我已经死了!”“你想回到家吗?”晏子说:“国君死了,我哪里还能回家!君主百姓,难道是为了凌驾民众,国家社稷才是主人;臣子君主,难道只是为了口舌之利,国家社稷才是依靠。所以君王为社稷而死,那他就该死;如果君王为社稷而亡,那他也该亡;假如君王为个人而死而为个人灭亡,不是亲近的人,谁能担当得起?况且有人有君却弑杀他,我哪里能够为他而死?又哪里能够为他而亡?将去哪里归宿呢?”于是推门进入,崔杼说:“你为什么不死呢?你为什么不死呢?”

晏子说:“祸患开始时,我不在场;祸患结束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死?而且我曾听说:以灭亡为行动的人,不足以保全君王;以死亡为道义的人,不足以建立功业。我难道是婢妾之类的人吗?我只是从上吊自杀跟随在后罢了。”于是脱掉衣服,坐下,枕着庄公的尸首哭泣,站起来三踊而出。人们说崔杼一定要杀死他,崔杼说:“百姓的希望,放走他们,就能得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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