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谏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不得其死。过君以义,犹自抑也,况以恶乎?」

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申丰,曰:「弥与纥,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尽室将行。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乃止。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尊絜之。召悼之,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锄,使与之齿,季孙失色。

诗句:

  1. 自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
    译文:如果国君凭借武力攻打盟主国晋国,如果不能成功,那是国家的福气。不道德却取得了功绩,祸患必将降临到国君身上。
    注释:自卫:指鲁国。将:将要。遂:于是。伐:攻打。晏平仲:即晏婴,春秋时期鲁国的政治家、思想家。恃:依靠。勇力:武力。盟主:诸侯国间的一种约定,由其中一方为另一方所尊称或承认。济:成功。国之福:国家的幸运。不德:没有德行,即行为不端。而:表转折关系的连词,可译为“却”、“然而”。有:存在。忧:忧虑。必及君:一定会落到你头上。
  2. 崔杼谏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
    译文:崔杼劝谏说:“不能这样做。我听说,在大国失败时,作为小国的要诋毁它,一定会受到惩罚。你还是考虑吧!”不听。
    注释:崔杼:春秋时期齐国的大夫,名武。谏:劝谏。不可:表示劝阻的话。间:离间,挑拨。毁焉:诋毁它。间:挑拨,离间。咎:灾祸。图之:考虑这件事。弗听:不听他的劝告。
  3. 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不得其死。过君以义,犹自抑也,况以恶乎?」
    译文:文子退出后,他告诉手下的人说:“崔杼恐怕要死了!他劝谏国君太多次了,又做得过分,结果不得好死。因为讲义,还自己压制自己,何况是做坏事呢?”
    注释:文子:即陈文子,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名御寇。退:退回。告:告诉。其人:他的部下或者同僚。乎:语气词,相当于“啊”,相当于“吧”。谓君:对国君说的话。甚:太过分了。自抑:自己压制自己。抑:抑制。抑己:抑制自己的欲望,也就是克制自己。以义:按照道义来。犹:还是。自抑:自己抑制。以:因为,由于。况:何况。以恶:做坏事。
  4. 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译文:齐景公于是就进攻晋国,夺取了朝歌这个地方,分成两队作战,进入孟门山,登上大路,在荧屏前面布置军队,驻守郫邵这个地方,封闭少水口,以此来报复平阴之战,于是回国了。赵胜率领东阳的军队追击他们,俘虏了晏婴。八月,叔孙豹率领军队救援晋国,停留在雍榆,这是符合礼节的。
    注释:齐侯:指齐景公,春秋时期齐国的国君。遂:于是,就。伐晋:进攻晋国。朝歌:地名,位于今河南省鹤壁市淇县北朝歌镇一带。取:夺取。为二队:分成两路作战。入孟门:进入孟门山。孟门山:古代山名,位于今河南省辉县市西北的薄山之上。登大行:登上大路。荧屏:古地名,位于今河南新密西南。张武军:展开军事部署。戍郫邵:驻守郫邵这个地方。封少水:封闭少水口以阻止晋国的援军。报平阴之役:报复平阴之战。平阴之战:发生在公元前677年(鲁僖公二年)的一次战争,晋国与郑国、鲁国等结盟国家联合对抗楚国的战争。乃还:因此回国。赵胜:即赵成子,春秋时期晋国的执政大臣。帅东阳之师:率领东方的部队追击敌军。追之:追击。获晏□:俘虏了晏婴,晏子是齐国人,姓晏,名婴,字子牛,谥号宣子,又称晏婴或晏子。获:俘获。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叔孙豹率领军队救援晋国,驻扎在雍榆这个地方。雍榆,位于今河南省郑州市西部,为战国时期魏国、韩国、赵国三国交界处。雍榆:《左传》作“雍沮”,《公羊传》、《谷梁传》作“雍州”,《国语·晋语》作“雍榆”。在位者为宋襄公。《春秋》记载此事,用“宋襄公卒”作为标题。礼也:《左传》作者借“礼”字表明对叔孙豹出兵救援晋国的肯定态度。礼:指周代的礼制,这里指当时的礼仪制度。
  5. 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申丰,曰:「弥与纥,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尽室将行。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乃止。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尊絜之。召悼之,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锄,使与之齿,季孙失色。
    译文:季武子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公即位已经长大成人了,并且喜爱悼子,想立他为继承人。季武子询问申丰的意见,回答说:“我和纥都喜爱悼子这个人,想要选择有能力的人才来继承家业。”申丰快步离开,回家以后,把家中所有的东西都带上准备出行。第二天,季武子又去访问申丰的意见,申丰回答说:“那好吧,我就备上破旧的车准备出发。”于是不再去拜访臧纥了。后来,臧纥被邀请为宾客喝酒。喝完酒之后,臧孙命令臧纥面朝北坐在上席上,让仆人用新的酒杯给他斟酒。臧孙召唤悼子,让他下堂迎接,然后迎上来和宾客们一起饮酒。在座的大夫们都站起来敬酒。等到大家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季武子叫来了公锄,让他和悼子站在同一列中,季武子的脸色都变白了。
    注释:无适子:没有嫡子。公长者:国君年岁已高且身体强壮。爱悼子:喜爱悼子这个人。欲立之:想要立他为继承人。询于申丰:向申丰咨询意见。申丰: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名叫申丰。趋退:快步走开离去。归:回到家里。尽室将行:把家里的全部东西带在身边准备出行。他日:第二天。又访焉:第二天再去拜见申丰的意见。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申丰回答说:“那就好,我就准备好破旧的车子出发。”乃止:这才停止。访于臧纥:向臧纥咨询意见。臧纥: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名纥。饮我酒:请臧纥喝酒。酒宴上臧纥是客人。为子立之:替公子季平立个继承人之类的话。季氏饮大夫酒:指季平在鲁国大夫们的聚会上喝酒。臧纥为客:作为客人参加宴会。既献:献酒以后。臧孙命北面重席:主人让臧纥面向北坐上宾席,意思是尊敬他,让他坐在上席的位置上。重席:坐上宾席。新尊絜之:用新的杯子给臧纥倒酒,以示尊重。召悼之:召唤悼子前来相见。降:走下堂来迎接。逆之:迎上前来和宾客们一起饮酒。大夫皆起:大夫们都站起来敬酒。及旅:等到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及旅:等到饮酒完毕的时候。召公锄:即公鉏扈,鲁国大夫,名扈扈。使与之齿:让他和悼子站在一起,并列而坐。季孙失色:季武子吓得脸色都变了。
阅读剩余 0%
本站所有文章资讯、展示的图片素材等内容均为注册用户上传(部分报媒/平媒内容转载自网络合作媒体),仅供学习参考。 用户通过本站上传、发布的任何内容的知识产权归属用户或原始著作权人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联系我们反馈本站将在三个工作日内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