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日蚀、地震之变,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士,合阳侯梁放举钦。钦上对曰:“陛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戆,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臣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夷狄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三十六,地震五,或夷狄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无乖刺之心,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感以类相应,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能应之以德,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雊雉之戒,饬己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之。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摇而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之饔膳,致晨昏之定省。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于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谀之人而远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穴,大臣怨于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臣钦愚戆,言不足采。”
诗句:
钦上对曰:“陛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戆,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
臣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夷狄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三十六,地震五,或夷狄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
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无乖刺之心,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
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感以类相应,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能应之以德,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雊雉之戒,饬己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之。
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摇而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之饔膳,致晨昏之定省。
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于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谀之人而远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穴,大臣怨于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
臣钦愚戆,言不足采。”
译文: 后有日食和地震的灾变,皇上下诏让贤良方正能直言的人推荐人才,合阳侯梁放举荐了李钦。李钦上殿回答皇帝说:“陛下畏惧天命,哀悼变异事件的发生,接见公卿大臣,推荐直言之士,是为了寻求上天的意志,考察政事的得失。臣李钦愚钝笨拙,经书学识浅薄,不足以接受重大的咨询。臣听说日食和地震是阳气微弱、阴气旺盛的象征。臣是君王的阴面,儿子是父亲的影子,妻子是丈夫的影子,夷狄是中原的阴面。《春秋》记载日食三十六次,地震五次,或者夷狄侵犯中原地区,或者政权落在臣下,或者妇人凌驾丈夫,或者臣子违背君父,虽然情况各不相同,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臣私下观察人间的事来推测这些变异现象的原因,可以发现朝廷中的大臣没有不感到自得安宁的人,外戚亲属没有心怀不满的想法,关东诸侯没有强大的势力,三垂边远地区的夷狄没有违抗纲纪的行为;大概是后宫的缘故。为什么这样说呢?太阳在戊申日发生了日蚀,时间加上未。戊未就是土的意思。土是中宫的一部分。那天夜里地震发生在未央宫殿中,这一定是妃嫔中有人想要争夺宠爱并相互伤害的人,希望您要深刻警惕。变异感应以同类相应,人间事务失误在下面,变化的现象就表现在上面。能够应对得好就会消除灾异;不能应对得好就会招致祸乱。汉昭帝遇到了野雉的叫声预示的警告,整治自身端正事务,享受百年的寿命,殷商的道业得以复兴,关键在于所采取的措施是否适当。适应的方式如果不真诚就不能够确立地位,不符合信用就不会有效。宋景公只是一个小国的诸侯,他有不忍心把国家的祸患传给子孙的诚意,他三次说出国君的话来劝勉自己,使荧惑星为之退避。凭借陛下的圣明,内心推行至诚,深思熟虑天的变化,还有什么能够响应的吗?有什么能够动摇的呢?孔子曾经说过:‘仁德离我们很远吧!’希望陛下端正后宫的事情,抑制女色的诱惑,防微杜渐,减少逸乐活动,崇尚节俭,亲近所有的事务,多次乘坐安车走由辇道,亲自侍奉两个宫殿的饮食供应,做到早晚的朝见问候。如果能做到这样,那么尧舜的功德也就不值得与陛下相比了,灾异也就不值得消灭了。如果不能听从各种庶务的事务,不考虑才能而任用官员,耗尽天下的资财来供奉淫侈,耗尽百姓的力量来追随耳目的欲望,亲近阿谀奉承的人而疏远公正无私的人,信任奸邪小人来诛杀忠良,贤才俊杰失去在山林洞穴中的机会,大臣们怨恨得不到任用……虽然没有什么灾异、国家的危险之事发生。天下是最大的国家,世事是众多的事物,祖宗的事业是最重的,确实不能够懈怠和放纵自己,不能够奢侈和放纵自己。希望陛下忍受无益的嗜好欲望,来保全大众百姓的生命。臣李钦愚笨迟钝,说的话不值得采纳。”
注释:
- 日蚀、地震: 古代指日月交食、地动等天文现象。
- 合阳侯梁放举钦: 合阳侯是梁放的封爵,梁放举荐了李钦。
- 戊申: 古代干支纪年法中的“戊”和“申”的组合。
- 戊未: 同样是“戊”和“未”的组合。
- 土者,中宫之部: 土代表中央的位置。
- 荧惑: 火星的别称,古人认为它是天之刑德之神。
- 高宗遭雊雉之戒: 指高宗因为雊雉鸣兆而有所警觉。雊雉鸣兆被认为是不吉利的预兆。
- 宋景公: 宋朝的小国君,这里用来比喻君主。
- 佞臣: 巧言令色、阿谀奉承的人。
- 孝子: 孝顺的儿子。
- 贤俊: 才智杰出的人。
- 大臣怨于不以: 大臣们因不被重用而感到遗憾。
- 社稷: 指国家。
- 佚游: 荒淫逸乐的生活。
- 矜尚: 过分崇尚某种事物。
- 宋景公: 宋国人,这里用来借代君主。
- 谗贼: 陷害他人以取利的人。
- 尧、舜: 传说中的古代圣王。
- 咎异: 灾异征兆。
- 高宗遭雊雉之戒: 高宗因为雊雉鸣兆而有所警觉。雊雉鸣兆被认为是不吉利的预兆。
- 宋景公: 宋朝的小国君。这里用来比喻君主。
- 佞臣: 巧言令色、阿谀奉承的人。
- 贤俊失在岩穴: 贤才俊杰被埋没在山沟里。
- 群臣怨于不以: 大臣们因不被重用而感到遗憾。
- 社稷: 国家。
- 佚游: 荒淫逸乐的生活方式。
- 矜尚: 过分推崇某种事物。
- 宋景公: 宋国人,这里用来借代君主。
- 谗贼: 陷害他人以取利的人。
- 尧、舜: 传说中的古代圣王。
- 咎异: 灾异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