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人弃索,车人掇之;屠者弃销,而锻者拾之;所缓急异也。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十牖之开,不如一户之明。矢之于十步贯兕甲,及其极,不能入鲁缟。太山之高,背而弗见;秋豪之末,视之可察。山生金,反自刻;木生蠹,反自食;人生事,反自贼。巧冶不能铸木,巧工不能斫金者,形性然也。白玉不琢,美珠不文,质有余也。故跬步不休,跛鳖千里;累积不辍,可成丘阜。城成于土,木直于下,非有事焉,所缘使然。凡用人之道,若以燧取火,疏之则弗得,数之则弗中,正在疏数之间。从朝视夕者移,从枉准直者亏。圣人之偶物也,若以镜视形,曲得其情。扬子见逵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南,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趋舍之相合,犹金石之一调,相去千岁,合一音也。
陶人舍弃索,车人捡起它;屠夫丢弃销,而锻者拾起它;这是因为它们被使用的方式不同。百星的光亮,不如一月的光;十窗的敞开,不如一户的光。矢射在十步之外穿透犀牛皮甲,但到了最远的距离,箭就无法穿透鲁缟了。太山高耸,背对着你看不见;秋毫之末,可以看清。山生金,反自刻;木生蠹,反自食;人生事,反自贼。巧冶不能铸木,巧工不能斫金,是因为它们的本性就是这样。白玉不经雕琢,美珠不经文饰,因为它们本身质地就足够好。所以,跬步不休,跛鳖千里;累积不断,可以堆成丘阜。城墙建于土上,木材直下,这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而是因为它们的本性就是这样。凡是用人之道,就像用燧取火,过于疏则得不到火,过于密则不会中。在于疏密之间的掌握。从早晨看到傍晚,方向改变了,从弯曲看到直线,形状变了。圣人观察事物就像镜子观察形,能够曲得其情。扬子见到大路哭泣,因为他可以向南走也可以向北走;墨子见到细丝哭泣,因为他可以染为黄色也可以染为黑色。趋舍之间相互契合,就像金石一样和谐,虽然相差千岁,但合奏起来还是一个音。
赏析:
这首诗是关于人与事物之间的关系及其变化的描述。诗人通过对陶人、车人、屠夫、锻者等职业的描绘以及他们所处理物品的不同特性的说明,揭示了事物的多样性和变化性。例如,陶人和车人的工作中涉及到的物品具有明显的物理特性和用途差异(如陶器和车轮),而屠夫和锻者则专注于利用这些物品的特性来进行工作。这种描述反映了人类对于自然现象的理解和利用方式,同时也展示了人在不同环境下的工作方式和技能的差异。
诗中的“巧冶不能铸木,巧工不能斫金”一句,通过对比说明了即使再聪明的匠人也无法改变事物的本性(即木的本质是坚硬的,金的本质是锋利)。这一观点强调了事物固有的属性和特性的重要性,以及人类在面对这些特性时可能遇到的限制。
通过将圣人对事物的观察比喻为镜子,诗人提出了一种哲学性的思考。镜子能反映出事物的真实面貌,但同时也受限于其自身的结构(如反射角度、表面光滑程度等),这反映了人的认识能力受到自身局限性的影响。同时,诗人也强调了即使是在有限的视角和知识下,人也能通过观察和理解事物来适应和利用这些特性,从而创造出有用的工具和解决方案。
这首诗通过具体的事例和比喻,探讨了人类与自然界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影响,以及在这一过程中所展现出的智慧和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