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仁义者,治之本也。今不知事修其本,而务沼其末,是释其根而灌其枝也。 且法之生也,以辅仁义,今重法而弃义,是贵其冠履而忘其头足也。故仁义者, 为厚基者也。不益其厚而张其广者毁,不广其基而增其高者覆。赵政不增其德而 累其高,故灭;智伯不行仁义而务广地,故亡其国。语曰:不大其栋,不能任重。 重莫若国,栋莫若德。国主之有民也,犹城之有基,木之有根。根深则本固,基 美则上宁。五帝三王之道,天下之纲纪,治之仪表也。今商鞅之启塞,申子之三 符,韩非之孤愤,张仪、苏秦之从衡,皆掇取之权,一切之术也。非治之大本, 事之恒常,可博闻而世传者也。子囊北而全楚,北不可以为庸;弦高诞而存郑, 诞不可以为常。今夫《雅》、《颂》之声,皆发于词,本于情,故君臣以睦,父 子以亲,故《韶》、《夏》之乐也,声浸乎金石,润乎草木。今取怨思之声,施 之于弦管,闻其音者,不淫则悲,淫则乱男女之辨,悲则感怨思之气。岂所谓乐 哉!

淮南子·泰族训

故仁义者,治之本也。今不知事修其本,而务沼其末,是释其根而灌其枝也。
注释:仁义是国家治理的根本。现在不明白这个道理,反而追求表面的繁华,这是放弃根本去浇灌枝叶。

且法之生也,以辅仁义,今重法而弃义,是贵其冠履而忘其头足也。
注释:法律的产生是为了辅助仁义,但是现在却过分重视法律,忽略了仁义。这就好比重视帽子和鞋子而忘记了头部和脚部。

故仁义者,为厚基者也。不益其厚而张其广者毁,不广其基而增其高者覆。
注释:仁义是国家的基础。如果不能增加它的厚度而去扩大它的范围,那么国家就会灭亡;如果不能扩大基础而增加高度,那么国家就会崩溃。

赵政不增其德而累其高,故灭;智伯不行仁义而务广地,故亡其国。
注释:赵国的赵政没有增强自己的德行,却增加了自己的高度,所以导致了国家的灭亡;战国时期的智伯没有实行仁义,只注重扩张领土,所以导致了国家的灭亡。

语曰:不大其栋,不能任重。重莫若国,栋莫若德。
注释:俗话说:“不坚固它的支柱(栋梁),就承受不了重担。”国家最重的,就是国主(栋梁);国主中最重的,就是他的德性。

国主之有民也,犹城之有基,木之有根。根深则本固,基美则上宁。
注释:国主拥有人民,就像城墙有地基一样,树木有树根一样。树根深深地扎根,才能使树干稳固;地基坚实美观,才能使整个建筑稳定。

五帝三王之道,天下之纲纪,治之仪表也。
注释:五帝和三王的统治方式,是天下的准则和纲常,是国家治理的标准和示范。

今商鞅之启塞,申子之三符,韩非之孤愤,张仪、苏秦之从衡,皆掇取之权,一切之术也。非治之大本,事之恒常,可博闻而世传者也。
注释:现在商鞅的变法、申不害的“三符”、韩非的《孤愤》、张仪和苏秦的从横策略等都是临时采取的措施和权宜之计。这些并不是治理的根本,也不是国家治理的常态,只能让人通过学习来了解和传播。

子囊北而全楚,北不可以为庸;弦高诞而存郑,诞不可以为常。
注释:春秋时期楚国的子囊北上统一了楚国,向北发展不是长久之计;郑国的弦高假装投降以保全郑国,这种策略也不是一种常态。

今夫《雅》、《颂》之声,皆发于词,本于情,故君臣以睦,父子以亲,故《韶》、《夏》之乐也,声浸乎金石,润乎草木。
注释:《诗经》中的《雅》、《颂》诗歌都是发自内心的情感,因此君臣之间关系和睦,父子之间感情亲近。《韶》、《夏》是古代的乐曲,其音乐声能够渗透到金石之中,滋润着草木。

今取怨思之声,施之于弦管,闻其音者,不淫则悲,淫则乱男女之辨,悲则感怨思之气。岂所谓乐哉!
注释:现在把怨恨和悲伤的声音演奏在弦乐器上,听到这些音乐的人如果不过度沉迷,就会感到悲伤;如果过度沉迷则会扰乱男女之间的界限;如果过于悲伤则会引发人们的哀愁和不满情绪。这样的音乐难道是我们所追求的乐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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