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少时读《醉乡记》，私怪隐居者无所累于世，而犹有是言，岂诚旨于味耶？及读阮籍、陶潜诗，乃知彼虽偃蹇，不欲与世接，然犹未能平其心，或为事物是非相感发，于是有托而逃焉者也。若颜子操瓢与箪，曾参歌声若出金石，彼得圣人而师之，汲汲每若不可及，其于外也固不暇，尚何曲之托，而昏冥之逃耶？
吾又以为悲醉乡之徒不遇也。建中初，天子嗣位，有意贞观、开元之丕绩，在廷之臣争言事。当此时，醉乡之后世又以直废。吾既悲醉乡之文辞，而又嘉良臣之烈，思识其子孙。今子之来见我也，无所挟，吾犹将张之；况文与行不失其世守，浑然端且厚。惜乎吾力不能振之，而其言不见信于世也。于其行，姑与之饮酒。
送王含秀才序
我年轻时曾读《醉乡记》，心中暗暗觉得，隐居之人没有世俗的牵累，却仍然有这样的话，这难道是真的意旨吗？后来我读了阮籍、陶潜的诗，才知道他们虽然清高自守，不与世人交往，但心里仍被世间事物和是非所困扰，于是就有了托身而遁世的想法。像颜回拿着葫芦和竹筐，孔子唱歌的声音宛如金石交鸣，如果颜回是圣人，孔子就可以成为他的老师，那么他汲汲于学问，每时每刻都像是赶不上一般，对于外在的事情自然无暇顾及，又怎么会有曲意求全，而昏聩逃世的念头呢？
我认为那些喜欢饮酒的人来说，他们的仕途不顺也是令人感到惋惜的。建中初年，天子继位，有意效仿贞观、开元盛世的辉煌，朝廷中的大臣们都在争相进言。在那时，醉乡的后人又因直言被废黜。我既为醉乡的文字所悲叹，又为贤臣的忠烈所嘉许，希望认识他们的子孙。现在您来见我，没有什么可带的东西，我还打算举荐您；何况您的文采和品德保持了您时代的风采，端庄而且厚重。可惜的是，我的才能不足以扶持您，您的理想也未能得到世人的信任。谈到您的品行，姑且请您和我一起喝酒。
译文：我年轻时候读过《醉乡记》，私下里觉得隐居的人没有世俗的牵累，但还是有这样的说法，难道真的意味深长吗？后来读了阮籍、陶潜的诗，才知道他们虽然清高自守，不与世相往来，但心里仍被世间的是非所困扰，所以有了托身而遁世的想法。比如颜回拿着葫芦和竹筐，孔子唱歌的声音宛如金石交鸣，如果颜回是圣人，孔子就可以成为他的老师，那么他汲汲于学问，每时每刻都像是赶不上一般，对于外在的事情自然无暇顾及，又怎么会有曲意求全，而昏聩逃世的念头呢？
我认为那些喜欢饮酒的人来说，他们的仕途不顺也是令人感到惋惜的。建中初年，天子继位，有意效仿贞观、开元盛世的辉煌，朝廷中的大臣们都在争相进言。在那时，醉乡的后人又因直言被废黜。我既为醉乡的文字所悲叹，又为贤臣的忠烈所嘉许，希望认识他们的子孙。现在您来见我，没有什么可带的东西，我还打算举荐您；何况您的文采和品德保持了您时代的风采，端庄而且厚重。可惜的是，我的才能不足以扶持您，您的理想也未能得到世人的信任。谈到您的品行，姑且请您和我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