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尚书》者，七经之冠冕，百氏之襟袖。凡学者必先精此书，次览群籍。
譬夫行不由径，非所闻焉。修国史者，若旁采异闻，用成博物，斯则可矣。如班《书？地理志》，首全写《禹贡》一篇。降为后书，持续前史。盖以水济水，床上施床，徒有其烦，竟无其用，岂非惑乎？昔春秋诸国，赋诗见意，《左氏》所载，唯录章名。如地理为书，论自古风俗，至于夏世，宜云《禹贡》已详，何必重述古文，益其辞费也？
若夷狄本系种落所兴，北貊起自淳维，南蛮出于盘瓠，高句丽以鳖桥获济，吐谷浑因马斗徙居。诸如此说，求之历代，何书不有？而作之者，曾不知前撰已著，后修宜辍，遂乃百世相传，一字无改。盖骈指在手，不加力于千钧；附赘居身，非广形于七尺。为史之体，有若于斯，苟滥引它事，丰其部帙，以此称博，异乎吾党所闻。
诗句
1 《尚书》者，七经之冠冕，百氏之襟袖。
- 凡学者必先精此书，次览群籍。
- 譬夫行不由径，非所闻焉。
- 修国史者，若旁采异闻，用成博物，斯则可矣。
- 如班《书？地理志》，首全写《禹贡》一篇。
- 降为后书，持续前史。
- 盖以水济水，床上施床，徒有其烦，竟无其用，岂非惑乎？
- 昔春秋诸国，赋诗见意，《左氏》所载，唯录章名。
- 如地理为书，论自古风俗，至于夏世，宜云《禹贡》已详，何必重述古文，益其辞费也？
- 若夷狄本系种落所兴，北貊起自淳维，南蛮出于盘瓠，高句丽以鳖桥获济，吐谷浑因马斗徙居。诸如此说，求之历代，何书不有？而作之者，曾不知前撰已著，后修宜辍，遂乃百世相传，一字无改。
- 盖骈指在手，不加力于千钧；附赘居身，非广形于七尺。
- 为史之体，有若于斯，苟滥引它事，丰其部帙，以此称博，异乎吾党所闻。
译文
- 《尚书》被誉为七经之首、百家之衣，是所有学者都必须精通的书籍。接下来需要阅读大量的书籍。
- 比喻如果走路时不走正道，那么听到的事情也不会正确。编写国史时，如果旁征博引其他领域的知识，用以增广见闻是可行的。但如果像班固的《汉书·地理志》一样，从头到尾都详细记录了《禹贡》的内容，那么这种做法就过于繁琐，并没有实际的意义。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很迷惑吗？
- 以前春秋时期各诸侯国赋诗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左传》记载的内容只是摘抄了诗篇的名称。《禹贡》这本书作为地理书的开篇，论述了自古以来各地区的风俗，到了夏代，应该已经详尽地介绍了。为什么还要重复地引用古文呢？这增加了文字的繁琐。
- 如果夷狄最初是由部落形成的，北貊起源于原始的族群，南蛮源于盘瓠的故事，高句丽通过鳖桥渡过鸭绿江，吐谷浑因为马斗迁徙到现在的居住地。这些都是历史中常见的说法，但编写史书的人却不知道之前的作品已经很详细了，所以继续修编，却没有做出任何改变。这种重复和累赘的情况就像手上握着两个手指，但却用力拉扯着千斤重的物体；又或者像身体上挂着多余的装饰品，并不扩大体型。编写史书的方式就是这样，如果随意援引其他领域的内容，使得篇幅增加而不注重实质内容，那么就难以称得上是博学了。这与我们这些学者所熟知的历史编纂方式是不同的。
注释
- 《尚书》: 古代中国的一部政治文献汇编，被认为是儒家经典之一。
- 七经之冠冕: 指的是《尚书》在儒家经典中的重要地位。
- 百氏之襟袖: 表示《尚书》在各个学派中都有重要的影响力。
- 班固: 东汉时期的史学家和文学家，著有《汉书》。
- 地理志: 《汉书》中的篇章之一，主要记述了汉代各地的地理、民族、风俗等。
- 《禹贡》: 古代中国的一部地理著作，记载了九州的山川地势、物产分布等。
- 水济水，床上施床: 此句比喻做事不能走捷径，应当踏实努力。
- 《左传》: 春秋时期鲁国的史书，记载了大量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评论。
- 《禹贡》已详: 指《禹贡》一书在讲述地域情况方面已经有了较为详细的记载。
- 重述古文: 重复引用古文文献的做法。
- 骈指在手: 形容手中握着很多事物，无法妥善处理。
- 加力于千钧: 比喻力量巨大，但方法不当。
- 附赘居身: 比喻多余的部分附着在主体上，影响整体效果。
- 为史之体: 描述编写史书的方法或风格。
- 博物: 广泛收集资料以丰富内容。
- 扰乎吾党所闻: 指与我所了解的学问相悖。
- 百世相传: 指流传下来的历史信息经过长时间不断修改和补充。
- 一字无改: 指历史记录非常准确，没有进行任何更改。
- 骈指在手: 形容掌握大量信息，但缺乏有效利用。
- 千钧: 古代重量单位，一钧约等于三十斤，千钧即一万斤。
- 附赘居身: 形容多余的部分占据重要位置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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