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风婐婳,地气歊瘴。虽使百金之子,犹惮经履其途;况以万乘之君,而堪巡幸其国?且舜必以精华既竭,形神告劳,舍兹宝位,如释重负。何得以垂殁之年,更践不毛之地?兼复二纪不从,怨旷生离,万里无依,孤魂溘尽,让王高蹈,岂其若是者乎?历观自古人君废逐,若夏桀放于南巢,赵迁迁于房陵,周王流彘,楚帝徙郴,语其艰棘,未有如斯之甚者也。斯则陟方之死,其殆文命之志乎?其疑三也。
《汲冢书》云:“舜放尧于平阳,益为启所诛。”又曰:“太甲杀伊尹,文丁杀季历。”凡此数事,语异正经。其书近出,世人多不之信也。案舜之放尧,无事别说,足验其情,已于此篇前言之详矣。夫唯益与伊尹见戮,并于正书,犹无其证。推而论之,如启之诛益,仍可覆也。何者?舜废尧而立丹朱,禹黜舜而立商均,益手握机权,势同舜、禹,而欲因循故事,坐膺天禄。其事不成,自贻伊咎。观夫近古篡夺,桓独不全,马仍反正。若启之诛益,亦由晋之杀玄乎?若舜、禹相代,事业皆成,唯益覆车,伏辜夏后,亦犹桓效曹、马,而独致元兴之祸者平?其疑四也。
人风婐婳,地气歊瘴。
译文:
人们被风和瘴气所困扰,即使使是百金之资的子嗣,也因路途艰辛而畏惧;更何况是万乘之尊的君主,更应慎行巡幸之事。况且舜帝一定因为精神与身体的疲惫,形神俱疲而告劳,舍弃这个宝位,如释重负。怎能在垂暮之年,再踏上不毛之地呢?再加上二纪未能跟随,怨恨与孤独生离,万里无依,孤魂飘荡,让贤高蹈离去,又怎会如此呢?纵观自古以来人君废逐的情况,夏桀被迫流放于南巢,赵迁被迫迁徙至房陵,周王被迫流放到彘,楚帝被迫迁徙至郴州,这当中的艰险艰难,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那么,这是对舜帝而言,就是其死时或许是文王文命的志向吧。
注释:
1. 婐(yǎn):美色。
2. 婐(zhōu):古代一种乐器。
3. 歊(fèi):气候恶劣,空气污浊。
4. 百金之子:指拥有千金财富的儿子。
5. 万乘之君:指皇帝。
6. 纚(hòu):同“后”,指皇后。
7. 女史:宫廷中的女官。
8. 国史:国家的历史记录。
9. 女史:宫廷中的女性史官。
10. 内朝:皇宫内部的朝廷或朝堂。
11. 游谈:随意谈论,不拘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