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醉武陵溪,竹深花好。玉佩云鬟共春笑。主人好事,坐客雨巾风帽。日斜青凤舞,金尊倒。
歌断渭城,月沉星晓。海上归来故人少。旧游重到。但有夕阳衰草。恍然真一梦,人空老。
【注释】
□□:地名,位于今四川彭县。
玉佩云鬟:指仙女的头饰,也比喻美丽的女子。
金尊倒:酒杯倾倒。
渭城:古地名,在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
【译文】
曾在武陵溪边醉饮,竹林深处花香袭人。我和仙女共赏春天美景。主人热情款待,座中客人个个雨巾风帽。夕阳西下,青凤在云中飞舞,金杯已空,歌声早已断续。渭城的月色渐淡,星辰闪烁,我归来后友人寥寥无几。往日游踪重又来到,只有残阳余晖下的衰草。恍然间如同一场大梦,人已老去。
【赏析】
此词是苏轼在公元1082年(嘉祐七年)离开眉州赴任徐州时所作的送别之作。词中的“□□园”即指成都郊外的武侯祠,而“玉佩云鬟”则是对当时歌女们的美称,这里借以形容宴会上佳宾美女的盛况。“竹深花好”一句则写出了宴会上的幽雅环境,与下文所写“主人好事,坐客雨巾风帽”形成鲜明的对比,从而突出了宴会的高雅。接着两句,词人笔锋一转,从宴席上的欢乐气氛转入对世事的感怀,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情绪。“日斜青凤舞,金尊倒”,这两句既写出了宴会的热闹场面,又表现了词人在宴会中心情的变化。“歌断渭城,月沉星晓”二句,进一步表达了作者对往事的追忆和感慨。这二句化用了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诗中的名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但此处却将“渭城”改为“渭城”,“轻尘”、“客舍”改为“雨巾”、“风帽”。这样的改动,一方面更加突出了词人身处异乡、客居他地的凄寂之感;另一方面,也使得全词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海上归来故人少”一句,既是对前面所写人事的总结,又是全词感情变化的关键。“故人少”不仅说明词人感到孤单冷清,而且也透露出一种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之情。“旧游重到,但有夕阳衰草”,两句既写出了词人对往昔美好生活的回忆,同时也表达了对现实人生的失望和无奈。最后两句,用“恍然”一词,将前面的回忆与现实的对比巧妙地联系起来,使全词达到了高潮。“人空老”一句,既是对前面所写人事的概括,也是对整个人生哲理的概括。它既表达了词人对自己年华虚度的惋惜,也表达了词人对于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的深刻认识。总之,这首词写得婉转曲折,情感深沉,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