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遣间使赍印绶与丹杨宗帅祖郎等,使激动山越,共图孙策。刘繇之奔豫章也,太史慈遁于芜湖山中,自称丹杨太守。策已定宣城以东,惟泾以西六县未服,慈因进住泾县,大为山越所附。于是策自将讨祖郎于陵阳。禽之。策谓郎曰:“尔昔袭孤,斫孤马鞍,今创军立事,除弃宿恨,惟取能用,与天下通耳,非但汝,汝勿恐怖。”郎叩头谢罪,即破械,署门下贼曹。又讨太史慈于勇里,禽之,解缚,捉其手曰:“宁识神亭时邪?若卿尔时得我云何?”慈曰:“未可量也。”策大笑曰:“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闻卿有烈义,天下智士也,但所托未得其人耳。孤是卿知己,勿忧不如意也。”即署门下督。军还,祖郎、太史慈俱在前导,军人以为荣。会刘繇卒于豫章,士众万馀人,欲奉豫章太守华歆为主。歆以为因时擅命,非人臣所宜,众守之连月,卒谢遣之。其众未有所附,策命太史慈往抚安之,谓慈曰:“刘牧往责吾为袁氏攻庐江,吾先君兵数千人,尽在公路许,吾志在立事,安得不屈意于公路以求之乎?其后不遵臣节,谏之不从。丈夫义交,苟有大故,不得不离。吾交求公路及绝之本末如此,恨不及其生时与共论辩也。今儿子在豫章,卿往视之。并宣孤意于其部曲。部曲乐来者与俱来,不乐来者且安慰之。并观华子鱼所以牧御方规何如。卿须几兵,多少随意。”慈曰:“慈有不赦之罪,将军量同桓、文,当尽死以报德。今并息兵,兵不宜多,将数十人足矣。”左右皆曰:“慈必北去不还。”策曰:“子义舍我,当复从谁!”饯送昌门,把腕别曰:“何时能还?”答曰:“不过六十日。”慈行,议者犹纷纭言遣之非计。策曰:“诸君勿复言,孤断之详矣。太史子义虽气勇有胆烈,然非纵横之人,其必秉道义,重然诺,一以意许知己,死亡不相负,诸君勿忧也。”慈果如期而反,谓策曰:“华子鱼,良德也,然无他方规,自守而已。又,丹杨僮芝,自擅庐陵,番阳民帅别立宗部,言‘我已别立郡海昏上缭,不受发召’,子鱼但睹视之而已。”策拊掌大笑,遂有兼并之志。

资治通鉴 · 卷六十二 · 汉纪五十四

袁术派遣间谍携带印信绶带,与丹杨的宗帅祖郎等联络,煽动山越,共同图谋孙策。刘繇逃亡到豫章时,太史慈逃到芜湖山中,自称丹杨太守。孙策已经平定宣城以东,只有泾县以西六县还未归附,慈因此进驻泾县,受到山越的拥护。于是孙策亲自率领军队讨伐祖郎于陵阳。活捉了祖郎。孙策对祖郎说:“你昔日袭击孤,砍断孤马鞍的绳索,现在军情紧急,建立事业,消除宿怨,只取能用之材,与天下相通,不只是你一个人,你不要害怕。”祖郎叩头谢罪,就被解开束缚,被任命为门下贼曹。又讨伐太史慈于勇里,活捉了太史慈,解开绳索,握住他的手说:“你是否还记得神亭时的事情呢?如果你那时得到我,会怎样?”太史慈说:“现在还不好说。”孙策笑着说:“今天我的事情,应该与你一起完成。听说你有着烈义,是天下智士,但所托之人还不太合适。我是你的知己,不要担心不如意。”就任命他为门下督。军队返回时,祖郎和太史慈都在前面引导,士兵以为光荣。恰逢刘繇在豫章去世,有一万多人的士众,想要奉承豫章太守华歆为主。华歆认为顺应时机擅自称王,不是臣子所应做的,士众守着城池一个多月,最后才被华歆劝退。他们的部曲没有可依附的人,孙策命令太史慈前去安抚他们,对慈说:“刘牧过去责备我和袁家进攻庐江,我的先父率兵几千人,都在公路许。我立志建立事业,怎能屈服于公路而向他索取呢?后来不遵守臣节,劝阻他不听。作为男人义交,遇到大故,不得不分离。我和公路之间的事,就是这样,可惜不能在他生前和他一同辩论。现在儿子在豫章,你去看望他。并告诉他我对部曲的意图。愿意来的就和他们一起来,不愿意来的就安慰他们。并观察华子鱼管理部队的方法如何。你需要多少士兵,随你的便。”太史慈说:“我犯了不可赦免的罪过,将军度量同桓、文一样,应当用尽一切来报答恩德。现在我已经息兵,士兵不宜太多,只需数十人就足够了。”周围的人们都说:“太史慈必定北去不回来。”孙策说:“你义气地舍弃孤,孤还能再依靠谁!”在昌门外饯行送别时,拉着他的胳膊告别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太史慈回答说:“不超过六十天。”太史慈走了以后,议论的人仍然纷纷说他离开是不正确的计划。孙策说:“各位不要再说了,孤的判断已经很明确了。太史慈虽有勇气有胆量,但不是纵横捭阖之人,一定会坚守道义,重视诺言,一心一意地对待知己,死亡也不会违背承诺,各位不必担忧。”太史慈果然如期而返,对孙策说:“华子鱼是个好人,但他缺乏其他方面的方略,只是自守而已。还有,丹杨僮芝,自己占据庐陵,番阳县民帅另立宗部,声称‘我已经另外建立了郡海昏上缭,不接受征召’,子鱼只是看看罢了。”孙策拍手大笑,于是产生了兼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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