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侃复追龚登还。峤遗侃书曰:“夫军有进而无退,可增而不可减。近已移檄远近,言于盟府,刻后月半大举,诸郡军并在路次,惟须仁公军至,便齐进耳。仁公今召军还,疑惑远近,成败之由,将在于此。仆才轻任重,实凭仁公笃爱,远禀成规;至于首启戎行,不敢有辞,仆与仁公,如首尾相卫,脣齿相依也。恐或者不达高旨,将谓仁公缓于讨贼,此声难追。仆与仁公并受方岳之任,安危休戚,理既同之。且自顷之顾,绸缪往来,情深义重,一旦有急,亦望仁公悉众见救,况社稷之难乎!今日之忧,岂惟仆一州,文武莫不翘企。假令此州不守,约、峻树置官长于此,荆楚西逼强胡,东接逆贼,因之以饥馑,将来之危,乃当甚于此州之今日也。仁公进当为大晋之忠臣,参桓、文之功;退当以慈父之情,雪爱子之痛。今约、峻凶逆无道,痛感天地,人心齐壹,咸皆切齿。今之进讨,若以石投卵耳;苟复召兵还,是为败于几成也。愿深察所陈!”王愆期谓侃曰:“苏峻,豺狼也,如得遂志,四海虽广,公宁有容足之地乎!”侃深感悟,即戎服登舟;瞻丧至不临,昼夜兼道而进。

资治通鉴 · 卷九十四 · 晋纪十六

陶侃再次追击龚登,并让他回来。王峤给陶侃写信说:“军队有前进没有后退,可以增加但不能减少。最近已经向远近发布檄文,告知盟府,约定后一个月半大举进攻,各郡的军队都在途中,只等待仁公的部队到达,就一起进发。现在您召唤军队回师,让远近之人疑惑不解,成败的关键就在于这里。我才能浅薄却承担重要的任务,确实依靠您的深厚爱意,远受您的指导;至于首先发起军事行动,不敢推辞。我和您的关系就像首尾相卫、唇齿相依一样。恐怕有人不理解您的高旨,会说您对于讨伐贼军的态度缓慢,这样的言论很难挽回。我和您都接受方岳之任,安危休戚相同,道理也相同。从近来的事情来看,我们彼此之间亲密无间,感情深重,一旦有急难,也希望您能率领全部力量前来救援,何况是国家的安危呢!当前的忧虑,岂只是我这个州的事?文武百官无不翘首以望。如果这个州不守,约、峻在那里建立官长,荆楚西逼强胡,东接逆贼,因此引发饥荒,将来的危险将超过现在的这个州。仁公前进将是忠心耿耿的大晋臣子,参合桓公、文公的功德;退隐则将怀有慈父之情,为爱子的死而痛苦。现在约、峻凶恶叛逆,天地为之动容,人心齐一,都切齿痛恨他们。如今进军讨伐,就像用石子投蛋一样容易;如果您又招兵回去,那将会在成功之时失败了。希望您能深思熟虑我的上奏!”王愆期对陶侃说:“苏峻是豺狼般的人物,如果他能得逞,四海虽然广大,您还能有一个立足之地吗?”陶侃深受感动,立即穿上戎装登上船只;瞻丧至而不前往吊唁,日夜兼程而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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