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濮阳太守姜龙驹、新平太守杨自伦帅吏民弃郡奔魏。
上欲移青、冀二州并镇历城,议者多不同。青、冀二州刺史垣护之曰:“青州北有河、济,又多陂泽,非虏所向;每来寇掠,必由历城。二州并镇,此经远之略也。北又近河,归顺者易。近息民患,远申王威,安边之上计也。”由是遂定。
元嘉中,官铸四铢钱,轮郭、形制与五铢同,用费无利,故民不盗铸。及上即位,又铸孝建四铢,形式薄小,轮郭不成。于是盗铸者众,杂以铅、锡;剪凿古钱,钱转薄小。守宰不能禁,坐死、免者相继。盗铸益甚,物价踊贵,朝廷患之。去岁春,诏钱薄小无轮郭者悉不得行,民间喧扰。是岁,始兴郡公沈庆之建议,以为:“宜听民铸钱,郡县置钱署,乐铸之家皆居署内,平其准式,去其杂伪。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丹阳尹颜竣驳之,以为:“五铢轻重,定于汉世,魏、晋以降,莫之能改;诚以物货既均,改之伪生故也。今云去春所禁一时施用;若巨细总行而不从公铸,利己既深,情伪无极,私铸、剪凿尽不可禁,财华未赡,大钱已竭,数岁之间,悉为尘土矣。今新禁初行,品式未一,须臾自止,不足以垂圣虑;唯府藏空匮,实为重忧。今纵行细钱,官无益赋之理;百姓虽赡,无解官乏。唯简费去华,专在节俭,求赡之道,莫此为贵耳。”议者又以为“铜转难得,欲铸二铢钱。”竣曰:“议者以为官藏空虚,宜更改铸;天下铜少,宜减钱式以救交弊,赈国舒民。愚以为不然。今铸二铢,恣行新细,于官无解于乏,而民间奸巧大兴,天下之货将糜碎至尽;空严立禁,而利深难绝,不一二年,其弊不可复救。民惩大钱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间,必生纷扰。远利未闻,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贫民困窘,此皆其不可者也。”乃止。
资治通鉴 · 卷一百二十八 · 宋纪十
十二月,濮阳太守姜龙驹、新平太守杨自伦率吏民弃郡奔魏。
上欲移青、冀二州并镇历城,议者多不同。青、冀二州刺史垣护之曰:“青州北有河、济,又多陂泽,非虏所向;每来寇掠,必由历城。二州并镇,此经远之略也。北又近河,归顺者易。近息民患,远申王威,安边之上计也。”由是遂定。
元嘉中,官铸四铢钱,轮郭、形制与五铢同,用费无利,故民不盗铸。及上即位,又铸孝建四铢,形式薄小,轮郭不成。于是盗铸者众,杂以铅、锡;剪凿古钱,钱转薄小。守宰不能禁,坐死、免者相继。盗铸益甚,物价踊贵,朝廷患之。去岁春,诏钱薄小无轮郭者悉不得行,民间喧扰。是岁,始兴郡公沈庆之建议,以为:“宜听民铸钱,郡县置钱署,乐铸之家皆居署内,平其准式,去其杂伪。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丹阳尹颜竣驳之,以为:“五铢轻重,定于汉世,魏、晋以降,莫之能改;诚以物货既均,改之伪生故也。今云去春所禁一时施用;若巨细总行而不从公铸,利己既深,情伪无极,私铸、剪凿尽不可禁,财华未赡,大钱已竭,数岁之间,悉为尘土矣。今新禁初行,品式未一,须臾自止,不足以垂圣虑;唯府藏空匮,实为重忧。今纵行细钱,官无益赋之理;百姓虽赡,无解官乏。唯简费去华,专在节俭,求赡之道,莫此为贵耳。”议者又以为“铜转难得,欲铸二铢钱。”竣曰:“议者以为官藏空虚,宜更改铸;天下铜少,宜减钱式以救交弊,赈国舒民。愚以为不然。今铸二铢,恣行新细,于官无解于乏,而民间奸巧大兴,天下之货将糜碎至尽;空严立禁,而利深难绝,不一二年,其弊不可复救。民惩大钱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间,必生纷扰。远利未闻,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贫民困窘,此皆其不可者也。”乃止。
译文:
12月,濮阳郡太守姜龙驹和新任的新平郡太守杨自伦率领官吏百姓放弃郡城投奔北魏。
皇上想把青州和冀州两州的行政区划合并到历城县设置新的行政机构,但许多人对此有不同的看法。青、冀两州刺史垣护之曰:“青州北面靠近黄河和济水,又有众多河泊湖泽,不是敌人所向往的;每次敌人入侵时,都通过这两座城池进行掠夺。如果把这两个州合在一起设置新的行政机构,这将是长久之计。北部靠近黄河,归顺的人很容易;接近民众的地方可以减少他们的困扰,在远处可以显示朝廷的威严,这是安定边疆的最佳方法。”因此这个计划得以实施。
元嘉年间,官府铸造的四铢钱,其轮郭和形状与五铢钱相同,使用起来没有利润,所以百姓不敢私自铸造。到了皇上即位后,又铸造了孝建四铢钱,形状薄小,轮郭没有形成。于是私自铸造钱币的人很多,掺杂了铅、锡等杂质;他们剪裁古代的钱币,使得钱币变得更薄更小。这些行为让守宰无法禁止,导致被处死、免职的人接连不断。私自铸钱的现象越来越严重,物价上涨,朝廷非常担忧。去年春天,皇帝命令对于厚度小于规定标准的钱币一律禁止流通,但民间对此非常不满。今年开始实行新的规定,允许百姓自行铸造钱币。郡县设立专门的钱库和钱库署,乐于铸钱的人家都可以在这些地方居住,制定统一的标准和规格,去除其中的杂伪现象。去年春天颁布的禁止新品流通的政策,现在全部实施;现在所有的新铸钱币都依照这一标准进行铸造。万税收入有三干三千钱,加强检查防止私自铸钱的行为。丹阳尹颜竣反对这项措施,他认为:“五铢钱的重量是在汉代确定的,从魏晋以来就再也没有改变过;因为物品的价格已经相当均衡了,改变它就会滋生虚假。现在说去春所禁止的政策现在都要实行;如果说无论大小都一起执行而不遵循官方铸造,那么追求个人利益的人就会非常多,虚假的程度就无法控制了。私人铸造和剪裁钱币的情况完全无法禁止,财富还没有耗尽,大钱就已经用完了,几年之内就会全部变成尘土。现在新的禁令刚刚实施的时候,品式还没有统一,需要时间自己停止,这不足以成为圣明的考虑;只有仓库空空如也的情况最为严重,这才是真正的忧虑。如今即使放开细钱币的流通,官家也没有增加赋税的道理;百姓虽然富裕了,但是政府却没有办法减轻官员的负担。只有去掉浪费和奢华,专心节约开支和节俭生活,才能找到解决财政困难的办法,这是最重要的。另外,有人认为铜料不足难以铸造钱币。现在想铸造两种钱币来弥补不足。颜竣认为:现在铸造两种新钱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样做会使得市场上出现混乱的局面。如果天下的铜不够用了,应该减少钱币的标准尺寸来挽救现在的困境。这样能够赈济国家和安抚人民。我认为这是不正确的。现在新铸造这两种钱币之后,随意发行细薄的新钱,对官家来说并没有解决短缺的问题;反而使民间的奸诈行为更加猖獗。天下的货币将会变得一文不值;如果不立即加以制止,一两年的时间就难以挽回。民众因为害怕大钱改革而心怀顾虑,又害怕最近实施的新禁令而感到不安。商人得到利益而得意忘形,穷人则陷入困境。这些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于是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了。
注释:
资治通鉴 · 卷一百二十八:
- 原文:“元嘉中,官铸四铢钱,轮郭、形制与五铢同。用费无利,故民不盗铸。”(元嘉年间,官家铸造的四铢钱与五铢钱的形状和轮郭相同。由于铸造成本低廉且无利润可图,因此百姓不敢私自铸造。)
- “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去年春天颁布的禁止新品流通的政策被突然取消,现在所有的新铸钱币都依照这一标准进行铸造。每万税收入有三干三千钱,加强对私自铸钱行为的检查。)
- “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去年春天颁布的禁止新品流通的政策被突然取消,现在所有的新铸钱币都依照这一标准进行铸造。每万税收入有三干三千钱,加强对私自铸钱行为的检查。)
- “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去年春天颁布的禁止新品流通的政策被突然取消,现在所有的新铸钱币都依照这一标准’铸造。每万税收入有三干三千钱,加强对私自铸钱行为的检查。”)
- “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去年春天颁布的禁止新品流通的政策被突然取消,现在所有的新铸钱币都依照这一标准进行铸造。每万税收入有三干三千钱,加强对私自铸钱行为的检查。)
- “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去年春天颁布的禁止新品流通的政策被突然取消,现在所有的新铸钱币都依照这一标准进行铸造。每万税收入有三干三千钱,加强对私自铸钱行为的检查。)
- “去春所禁新品,一时施用;今铸悉依此格。万税三千,严检盗铸。”(去年春天颁布的禁止新品流通的政策被突然取消,现在所有的新铸钱币百依此标净进行铸造。每万税收入有三干三千文,加强对私自铸钱行为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