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雨暗长夜,山行经险巇。
悲风撼林木,崖谷蔽参差。
远闻豺虎号,鬼磷弄光辉。
十步九失足,中心只自持。
所适既迢递,黾勉焉可为。
道旁见明烛,抵宿依茅茨。
开户念生客,喜逢主翁慈。
暖汤趣妻子,然薪为更衣。
艰难又奚怨,少息非所期。
鸡鸣夜将旦,熟寐百无知。
欣戚一以忘,何有安与危。
生死宇宙内,旷怀亦如斯。
聊纪梦中事,谁当赓我诗。

壬子年四月十六日夜里记梦

连绵的大雨把漫长的黑夜遮住,我徒步山间经过了许多险要的地方。

悲凉的风摇撼着树木,山谷中的林木参差错落。

远远地听到豺狼虎豹的叫声,鬼火在夜空中闪烁不定。

走起路来步步都是险峻的山路,心中只有自己能够稳住自己。

我到访的地方十分遥远,只能勉力去应付。

道旁看到有明晃晃的灯火,直到夜晚才找到一个茅屋投宿。

一开门就想起远方的客人,喜逢主人的慈祥。

主人端出热汤为妻子暖身,还生起火来为她更换衣裳。

艰难困苦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只是稍作停留罢了。

天刚亮鸡就叫了,熟睡百无一知。

忧乐哀愁全抛到了脑后,还有什么安和危呢?

生死都在宇宙之中,胸怀也像这无边无际的宇宙一样宽广。

姑且记录梦中的事,谁能和我赓歌这首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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