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谊
窃恐陛下接王淮南王子,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也。淮南王之悖逆亡道,陛下为顿颡谢罪皇太后之前,淮南王曾不诮让,敷留之罪无加身者。舍人横制等室之门,追而赦之,吏曾不得捕。主人于天子国横行,不辜而无谴,乃赐美人,多载黄金而归。侯邑之在其国者,毕徙之佗所。陛下于淮南王,不可谓薄矣。然而淮南王,天子之法咫蹂促而弗用也,皇帝之令,咫批倾而不行,天下孰不知?天子选功臣有职者以为之相吏,王仅不踏蹴而逐耳
陛下即不为千载之治安,如今之势,岂过一传再传哉。诸侯犹且人恣而不制,豪横而大强也,至其相与,特以纵横之约相亲耳。汉法令不可得行矣。今淮阳之比大诸侯,懃过黑子之比于面耳,岂足以为楚御哉?而陛下所恃以为藩捍者,以代淮阳耳。代北边与强匈奴为邻,懃自完足矣。唯皇太子之所恃者,亦以之二国耳。今淮阳之所有,适足以饵大国耳。方今制在陛下,制国命子,适足以饵大国,岂可谓工哉?人主之行异布。衣布衣者,饰小行
惟昊天之大旱兮,失精和之正理。遥望白云之蓬勃兮,滃澹澹而妄止。运淖浊之□洞兮,正重沓而并起。嵬隆崇以崔巍兮,时仿佛而有似。屈卷轮而中天兮,象虎惊与龙骇。相搏据而具兴兮,妄倚俪而时有。遂积聚而给沓兮,相纷薄而慷慨。若飞翔之从横兮,阳波怒而澎濞。正帷布而雷动兮,相击冲而破碎。或窈窕而四塞兮,诚若雨而不坠。阴阳分而不相得兮,更惟贪邪而狼戾。终风解而霰散兮,陵迟而堵溃。或深潜而闭藏兮,争离而并逝
筦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孅至悉也,故其畜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贼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蹷!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
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它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本末舛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胡可谓治!陛下何不壹令臣得孰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策,试详择焉! 夫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使为治,劳智虑,苦身体
惜余年老而日衰兮,岁忽忽而不反。 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 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沾濡。 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 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 苍龙蚴虬于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騑。 建日月以为盖兮,载玉女于后车。 驰骛于杳冥之中兮,休息虖昆仑之墟。 乐穷极而不厌兮,愿从容虖神明。 涉丹水而驼骋兮,右大夏之遗风。 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 再举兮
单阏之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鵩集予舍。止于坐隅兮,貌甚闲暇。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谶言其度,曰:「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请问于鵩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灾。淹速之度兮,语予其期。」鵩乃叹息,举首奋翼;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彼吴强大兮
谊为长沙王太傅,既以谪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为赋以吊屈原。屈原,楚贤臣也。被谗放逐,作《离骚》赋。其终篇曰:「已矣哉国!无人兮,莫我知也。」遂自投汨罗而死。谊追伤之,因自喻其辞曰: 恭承嘉惠兮,俟罪长沙;侧闻屈原兮,自沉汨罗。造托湘流兮,敬吊先生;遭世罔极兮,乃陨厥身。呜呼哀哉!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阘茸尊显兮,谗谀得志;圣贤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蹠、蹻为廉
【上篇】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
贾谊,又称贾生、贾太傅、贾长沙,汉族,洛阳(今河南洛阳东 )人,西汉初年著名政论家、文学家,世称贾生。 贾谊少有才名,十八岁时,以善文为郡人所称。 文帝时任博士,迁太中大夫,受大臣周勃、灌婴排挤,谪为长沙王太傅,故后世亦称贾长沙、贾太傅。 三年后被召回长安,为梁怀王太傅。 梁怀王坠马而死,贾谊深自歉疚,抑郁而亡,时仅33岁。 司马迁对屈原、贾谊都寄予同情,为二人写了一篇合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