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洲湖海士,瘗玉昆山阿。
山川邈如昨,乔木拱烟萝。
伟哉二三子,览古发啸歌。
披荆吊遗迹,窆石临嵯峨。
慨嗟岁月流,奈此湮没何。
立阙表隧道,大刻盘蛟鼍。
维时春载阳,好鸟鸣声和。
丽牲拜墓下,冠盖相骈罗。
山僧出遗墨,保护百年多。
纵横廿八字,恍若龙腾梭。
缅怀携彘酒,风雨渡江沱。
中原虽在望,泪落如悬河。
安得起九泉,执手予婆挲。
归憩玄馆夕,凉风水微波。
诗成想丰采,寤寐倘来过。
【注释】
龙洲:指陆游墓。龙洲先生,陆游号龙洲居士。馆士,指陆游的宾客。秦约,字君实,杭州人,为陆游所爱。“瘗玉”二句,言墓地在昆山之阿,埋葬时用玉匣封存尸体。“乔木”二句,言墓地上松柏参天,枝叶蓊郁,烟萝(青草)环绕。
伟哉:赞美之意。二三子:二三子者,犹言“你们”。览古发啸歌:见古人遗迹而兴起感慨,遂放声长啸高歌。
披荆吊遗迹:谓扫去荆榛,以祭奠死者。窆石:埋石。嵯峨:山势高峻。
慨嗟岁月流:感叹时光迅速流逝。湮没:埋没了。立阙表隧道:建起碑石、门楼来表彰道义。大刻:即大书。盘蛟:盘绕蛟龙。
维时春载阳:正当春天阳光明媚之时。好鸟鸣声和:好鸟啼鸣的声音和谐悦耳。
丽牲:精美的供品。拜墓下,指行祭祀礼。冠盖:代指显贵的官员。骈罗:形容仪仗队排场盛大。
山僧出遗墨:山中的僧人拿出了陆游生前写的书法作品。保护:保存。百年多:多年了。
纵横廿八字:诗中有廿八行,每行八个字。龙腾梭:喻陆游诗句的气势磅礴。
缅怀携彘酒:怀念陆游时带着猪酒祭奠他。风雨渡江沱:渡过长江的风浪。
中原:中原大地,这里指南宋王朝的国土。在望:可望而不可及,意谓山河破碎,国破家亡。
安得起九泉:怎能得到九泉之下的亲人呢?执手:握手,表示依恋不舍。婆挲:抚摸,用手轻轻拍打。
归憩玄馆夕:回到幽静的书房傍晚时分。凉风:微风。水微波:微风吹拂水面波纹荡漾。
寤寐倘来过:日夜思念之情如同梦境一般。
【赏析】
此诗是作者友人兼诗人秦约送别友人到龙洲先生墓前祭奠并作诗相送时所作。诗中既表达了对友人的深情厚谊,又抒发了对陆游的悼念之情。全诗感情真挚,意境深远。
首联点明题旨。龙洲先生是一位博学鸿儒,陆游对他十分崇敬,故称其为“龙洲先生”。诗人的朋友秦约也是一位有学识的人,两人志同道合,因此结伴而行,前往祭奠。
颔联写墓地环境及景物变化。墓地在昆山之阿,山上松柏参天,云雾缭绕,烟萝环抱,显得幽静肃穆。
颈联由景生情,抒发对先贤的崇敬之情。他们看到先贤的陵墓,不由得发出感慨,便放声长啸高歌。他们扫去荆榛,扫平杂草,以祭奠先贤。
尾联则由景生情,抒发自己内心的哀思。他们祭奠完先贤后,回到住处,心中无限悲伤。他们怀念陆游时带着猪酒祭奠他,夜已深矣,仍久久不能入睡,只能对着月光默默祈祷,希望能在梦中见到陆游。
这首诗语言朴实无华,但感情深沉,意境深远。它既表达了对陆游这位伟大文人的深深怀念,也体现了作者对朋友深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