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礼乐崩且坏,谁其兴诸悲皃轲。钟期伯牙宁后遭,余子眼中螟与蠃。
高君宿昔号酒狂,过肆相牵倾白堕。自经丧乱赖酒活,今则禁之何裸。
便携张生入山去,石上弹琴松下坐。松肪酿熟中山醪,商颜采芝当蔬蓏。
生不我留呼酒查,望入云汉星侈哆。莫过牵牛谈世事,但恐笑人如鳖跛。
吾嗟高君真不凡,游戏丹青出兵火。后天有约醉寻真,可能同鼓蓬莱柁。
【注释】
- 高文璧(生卒年不详):字子玉,号石门。明末文学家、书画家。
- 抱琴图:描绘张藻仲抱着琴的绘画作品。
- 百年礼乐:指古代的礼乐制度,已经废弃。
- 悲皃轲(kē):悲痛欲绝的人。皃轲,悲伤的样子。
- 钟期伯牙:春秋时期著名的琴师,善于弹琴,钟子期善听,伯牙弹奏《高山流水》时,钟子期感叹为“妙极”,伯牙弹奏《流水》时,钟子期感叹为“清美”。宁后遭:宁愿遭受灾难。
- 螟与蠃(gé léi):比喻才能平庸之人。
- 过肆:酒肆,酒馆。白堕:地名,今河北省定州市境内。
- 禁之何裸:禁止饮酒,何以自保?裸,赤裸,无依无靠。
- 携张生:带着张藻仲。张藻仲名藻仲,字子玉。
- 石上弹琴:在石头上弹奏琴曲。
- 松肪酿熟中山醪:用松脂酿造的酒,即中山酒。
- 商颜采芝:商颜是传说中的山名,位于今山东省济南市长清区,山上有药草。
- 蔬蓏(zhuō bì):蔬菜。
- 不我留呼酒查:我不挽留你喝酒,查,同“察”。
- 云汉星侈哆(chǐ dōu):云汉,银河,天上的天河。侈哆,形容歌声高亢。
- 牵牛:神话中的牛郎星,即织女星。
- 蓬莱柁(duò):海船上的舵,蓬莱是传说中的仙山名。
【赏析】
这是一首题画诗。诗中描绘了张藻仲抱着古琴在石上弹奏、在松下坐卧的场景,表现了高文璧对张藻仲才华的赞美,同时表达了自己对乱世不能饮酒的无奈和遗憾。全诗情感真挚,意境深远,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译文】
百年的礼乐制度已崩溃,谁又能振兴那些悲痛欲绝的人呢?钟期和王维难道还能再遇到吗?其他的才子都只能成为螟和蠃了。
高君过去以酒狂著称,酒肆里相互牵连倾吐心声。自从战乱以来依靠酒活着,现在却禁止饮酒,这是多么可怜啊!
我带着张藻仲进入山林去,石头上弹琴,松下静卧。松脂酿成的酒香醇厚,商颜山上采摘的灵芝当蔬菜食用。
张藻仲不愿让我留下喝酒聊天,希望进入云端银河星璀璨。莫不过去与牵牛星谈论世事,只怕嘲笑人像鳖那样跛脚。
我真为高君的高超技艺感到自豪,游戏于丹青之中,又卷入兵火之中。后天有约,醉酒寻真,可能一起驾驶蓬莱船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