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说珠襦云锦裳,承恩端不在云妆。
凄凉南内情千缕,寂寞长门泪几行。
唐室放归犹未许,汉宫图画已相忘。
谁家姊妹多恩泽,夸耀金书十里香。
【注释】
①浪说:空谈。珠襦,珍珠做成的短袄。云锦裳,形容华丽。承恩:得到皇帝宠幸。端:主要。不在:并不在于。云妆:指华丽的装饰。
②南内:唐时宫名。在长安城东北。情千缕:比喻深愁。寂寞长门泪几行:汉武帝陈皇后失宠,迁居长门宫,号“长门怨女”,因之流泪。
③唐室:指唐朝皇室。放归:放还。犹未许:尚不允许。汉宫图画:即《汉宫秋图》。相忘:忘记。
④谁家姊妹:哪一家的女子。多恩泽:有恩惠。夸耀金书:指炫耀自己的荣华富贵。十里香:喻指显赫的名声和地位。
【赏析】
此为咏史诗兼写景、抒情诗。诗人借对唐代宫廷妇女的生活描写,抒发了诗人对当时统治者的不满和批判。
首句“浪说珠襦云锦裳”是全诗的总纲。作者从宫廷妇女的豪华生活入手,指出她们虽然身披珠光宝气、锦衣绣服,但并不值得羡慕,因为这种荣耀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是靠皇恩赐给。次句“承恩端不在云妆”是总揽全篇的议论句,表明这些宫廷妇女之所以受到宠爱,并不是由于她们的美貌或装束,而是由于她们能迎合皇帝的意旨。这两句是全篇议论的中心,也是作者要表达的主要意思。
第三、四句“凄凉南内情千缕”是第一、二句的具体描写。南内是唐宫的名称,它位于长安城东北,与北内(大明宫)遥遥相对,因此称做“南内”。这句诗的意思是说,尽管宫廷中的生活十分优裕,但是,这些宫女们却感到十分凄楚和悲凉,她们的心情就像是被千万条丝线缠绕着一样,无法解脱。
第五句“寂寞长门泪几行”紧承上一句来,进一步描绘出这些宫女们的内心世界。长门原系汉武帝陈皇后所居,后来因陈皇后失宠而迁居于此,故称长门宫。这句诗意思是说,她们虽然也曾有过欢乐的时光,但是如今却已无人理睬,只能独自在长门宫中哀伤叹息,流下眼泪。这里的泪字,既是对陈皇后的同情之泪,也是对自己命运的感叹之泪。
第六句“唐室放归犹未许”是全诗的转折点。这里说的是唐朝末年的政治局势,当政的朱温专权,他篡夺了后梁政权,建立了后唐,并封李克用的养子李存勖为帝。这一句诗的意思是说,即使像唐朝那样国势强盛、人才众多的国家,也被朱温篡夺政权,何况是其他小朝呢?这里既表达了作者对于当时政治现实的不满和愤慨,同时又流露出对唐朝皇室的怀念之情。
最后三句“汉宫图画已相忘”是一首的收尾之笔,意思是说,既然唐朝已经灭亡,那么那些过去在汉宫中所见到的美丽画卷和传说故事,也都已经被人们忘记了。这里既有对历史的回顾,又有现实的感慨。
这首诗的写作手法是典型的借古讽今。前四句是咏史;后五句是抒情。中间插入一个过渡性的议论:“唐室放归犹未许”,这样使全诗的结构紧凑,脉络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