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落魄志不羁,世上悠悠那复知。
长希一代贤豪士,不学千金游侠儿。
三十穷经坐环堵,四壁萧条但榛莽。
客路偏惊季子裘,故人谁荐扬雄赋。
酣歌击筑不堪闻,中宵起舞思纷纷。
功名且付杯中酒,富贵从轻天上云。
平生高怀有如此,青眼论交见生死。
俗流未足论升沉,丈夫应须有知己。
兹行远游何时还,西窥太华浮云间。
也知局促蓬蒿底,终然莫掩冲霄翰。
【注释】
落魄(落拓) 志不羁:志向高远,行为自由。
长希(张长史) 一代贤豪士:指张长史李白。李白与长史李阳冰是好朋友。李白有《赠太白山人歌》:“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三十穷经(三十岁时穷尽经学经典) 坐环堵(坐在简陋的房屋中):形容家境贫寒。
季子裘:春秋时吴国公子季札在鲁国聘问,穿着简朴,而鲁国大夫季孙送给他一件狐裘,季札说:“何其厚哉!”后来季札归吴,故称“季子裘”。这里以季子为喻,说自己虽然清贫,但志气不凡。
扬雄赋:指西汉扬雄所著的赋文《甘泉颂》。扬雄是汉朝著名的辞赋家和文学评论家。
酣歌击筑(饮酒唱歌弹琴) 堪闻(可听见):形容歌声、琴声非常美妙。堪闻,可以听到。
冲霄翰(直上云霄的翰墨):即翰墨。翰,鸟毛笔;墨,写字用的材料。比喻文才超群,才华横溢。
【赏析】
李白的一生可以说是多姿多彩而又跌宕起伏,他既有过辉煌的岁月,也曾遭受打击而一蹶不振。然而他始终怀揣着一颗高远的志向,追求着自己理想的人生。这首诗便是他对自己一生经历的一种概括性的总结,也是他对自己理想生活的一种向往。
此诗是送别好友吴生赴闽中所作。开头四句写朋友的境遇。“落魄”二字,总括全篇,写出了吴生的遭遇。“世上悠悠那复知”,这一句表达了诗人对于世态炎凉的感慨和对吴生命运的同情。接着四句写吴生的性格与志向。“长希一代贤豪士”,这是说吴生是一代豪杰,有着卓越的才华;他不学那些只会游手好闲、挥金如土的富贵子弟。“三十穷经坐环堵”,意谓他年岁已长,但仍穷居陋室,穷经苦读,没有一点奢华的表现。“四壁萧条但榛莽”,进一步说明他的穷困潦倒。
“客路偏惊季子裘”,意思是说吴生此次远游,将会受到别人的讥讽和嘲笑,因为吴生身着破旧,而别人却穿得华贵。“故人谁荐扬雄赋”,意谓没有人推荐他的才能。“酣歌击筑不堪闻,中宵起舞思纷纷。”意思是说吴生虽有高才大略,但却无人赏识,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击筑高歌,自娱自乐,而心中却充满了愁绪。“功名且付杯中酒,富贵从轻天上云。”两句是说,他暂时把功名富贵都寄托在酒杯之中,等待时机到来。“平生高怀有如此,青眼论交见生死。”意思是说,他有崇高的理想和志向,而且愿意与朋友生死相交,共同追求自己的理想。
后八句则写诗人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俗流未足论升沉,丈夫应须有知己。”意思是说,世俗之人不能理解自己的志趣和抱负,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有知己朋友。“兹行远游何时还,西窥太华浮云间。”意思是说,吴生这次远游不知何时归来,他将去华山之巅,俯瞰云雾缭绕的景色。“也知局促蓬蒿底,终然莫掩冲霄翰。”意思是说,虽然身处贫贱之地,但决不掩饰自己的高远志向。这两句既表达了诗人对朋友的关心和期待,又表现了他的坚定信念和高尚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