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矫龙蛇兮,没于泥沙。嗟苦先生兮,独罹此。嗟踔彼修路兮,骥骤不力。
美璞弗器兮,良田不食。嗟苦先生兮,独罹此极。

【译文】

矫健的雄龙、雌蛇啊,沉没于泥沙中。苦命的先生啊,独自遭遇这灾难。悲叹修治的道路呵,骏马狂奔不能前行。

美玉不成为器物呵,良田不能被耕种。苦命的先生啊,独自遭受着这样的磨难。

【注释】

矫矫:形容龙蛇的威武姿态;没(mò)于:沉没于;泥(ní)沙:泥土;嗟:感叹词;苦先生:指有才能的人;罹(lí):遭遇;极:灾祸;赍志:怀抱抱负却无法施展;弗:不,无;器:成器;璞:未经雕琢的美玉;弗:不;良田:肥沃的土地或好的庄稼地;驰:奔驰,这里比喻骏马奔腾;不食:不被利用,没有用场;嗟:感叹词;罹:遭遇,遭受;此:这里指“遭”或“遇”,指遭遇到的灾难;极:极点,极限。

赏析:

《悼远辞》是一首哀悼屈原的诗。据宋人王应麟《困学纪闻》引刘克庄《后村先生大全集序》云:“屈原以忠而被谗见疏,故其卒章曰‘嗟苦先生兮,独罹此极’。”这是说屈原在楚国遭到排挤、流放以后,他怀着一腔忠愤,仍坚持他的爱国理想,但最终仍然遭到了残酷的打击和毁灭。

这首诗是屈原在流放途中所写。当时屈原正遭受迫害,处境十分危险,因此他写下了这首《悼远辞》。全诗共四节,每节四句,每句七个字,韵脚相同。第一、二两节为第一部分,第三、四节为第二部分。从内容上看,第一部分是抒发作者对怀王的忠诚及自己受谗害的感慨;第二部分则是对屈原遭难的痛心,并表示自己愿与楚国同生死的决心。

第一部分:

第一句“矫矫龙蛇兮”,是说那些心怀奸恶之徒,像蛟龙和蛇一样,凶残狠毒而又不可一世。屈原把那些居心叵测、阴险狡诈的小人称为“龙蛇”,既形象生动,又富有强烈的讽刺性。这种用法在古代诗歌中屡见不鲜。如《诗经·小雅·斯干》中有“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遡诸祇归”之句,其中“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都是用“如”字来形容某种事物的样子,也属于这种用法。另外,在汉代的赋体作品中,也常见这种用“如”来描绘事物特征的句子。《文选》卷四十一《七发》中有“如蝉者薄翼”一句,《文选》卷四十三《答宾戏》中有“夫鸿鹄垂翼”一句,也都是用“如”字来形容事物的特征。屈原在这里用“矫矫龙蛇”来形容那些奸邪小人,显然是运用了这种写法。

第二句“没于泥沙”,是说这些奸邪小人就像泥泞的沙子一样,混浊而不可辨认。这里所说的“泥沙”,指的是政治上的黑暗势力,是屈原对当时朝政的一种隐喻。

第三句“嗟苦先生兮”,是说那些奸邪小人正在嫉妒屈原的才华。“苦先生”即有才之人,屈原自比,说自己是一个有才德的人。“独罹此”就是独自遭受这样的灾难。“嗟”是感叹词,表示惋惜、哀叹之意。“罹”,通“罹”,意为遭受。这句的意思是,屈原在遭受迫害的同时,还感到自己有才德的人竟然会单独遭遇如此巨大的灾难,真是可叹啊!

第四句“嗟踔彼修路兮”,是说那些奸邪小人正在嫉妒自己的才干。“踔”,是跳跃的意思,这里是形容人才的杰出和出众。“骥骤不力”中的“骤”,意为奔跑,“力”是指才能。这句的意思是,那些奸邪小人正嫉妒自己的才能和出众的表现。“美璞弗器兮”,意思是说那些奸邪小人正妒嫉自己的美玉。“璞”指未加工的玉石,“器”指有用的器物。这句的意思是,那些奸邪小人正妒嫉自己的美玉。“良田不食兮”,意思是说那些奸邪小人正妒嫉自己的良田。“良田”指肥沃的田地,“食”指耕作。这句的意思是,那些奸邪小人正妒嫉自己的良田而不能耕作。

第二部分:

前两句是屈原自述内心的痛苦之情,最后两句则是表明自己的决心。

第一句“嗟苦先生兮”,前面已经说过,是说自己不幸遭遇到如此大的灾难。“赍志”即怀抱壮志。这句的意思是屈原在内心深感痛苦,因为他虽然怀抱壮志,却没有得到实现的机会。

第二句“弗器兮”,意思是说这些奸邪小人并不需要美玉,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些粗劣的东西。“弗”在这里用作否定词,表示否定。这句的意思是说,那些奸邪小人根本不需要美玉,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些粗劣的东西。

第三句“良田不食兮”,意思是说这些奸邪小人根本不屑一顾那些良田。“弗”同样用作否定词,表示否定。这句的意思是说,那些奸邪小人根本不看中良田,他们只追求眼前的利益。

最后两句:“嗟苦先生兮,独罹此极。”意思是说屈原在内心深感痛苦,因为他虽然怀有一颗报国之心,却不得不面临如此巨大的灾难。“嗟”也是感叹词。“极”指极限,即最糟糕的情况。这句的意思是说,屈原在内心深感痛苦,因为他虽然怀有一颗报国之心,却不得不面临如此巨大的灾难。

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屈原遭难的悲痛以及自己愿与楚国共存亡的决心。全诗语言简练,情感真挚,体现了屈原高洁的品质和坚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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