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莫蹈冰,翁莫蹈冰,黄河十月冻未成。泥上滑滑,下未生骨。
狐尾重大,不敢超忽。翁与阿孙,瘒瘃无履袜,中流俱陷苦仓卒。
贷粟不能,且减二口。奈此黄头儿,宁死我衰朽。家人哭,但望归,虽有翁与孙,不能易升斗。
邻鸡未鸣,村未吠狗,妇子被发沿河走。堤上问无人,有人不言空摇手。
问取黄小狐,小狐跳踯扬其拇。云:翁扶孙肩,孙牵翁肘。
所入坎窞大如臼,冰开须臾合已久。哀哀哭,至黄昏。
河伯笑,声且吞。蛟龙不忍食,留翁腊,待冰龟,明年三月来招魂。
魂曰:噫嘻,孙尚存,河伯念孙小,育孙俾作鱼虾或风豚。
【译文】
我不敢踏上河面,因为那黄河的水在十月还没有冻成冰。泥地滑滑的,没有生根的地方。
狐狸尾巴又大又重,不敢轻举妄动。我和孙子,都病得不能走路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困境。
借不到粮食,只能够把两个口粮减少一半。可那个黄毛小狐狸,宁愿死我也不肯屈服。家里人哭啊,只是盼望我回来。
虽然有我和儿子,但也不能改变一点。
邻居家鸡还没叫,村子狗还没吠,孩子们披着头发沿河岸跑。堤上没人问津,有人也只会摇手不理睬。
去向黄毛小狐狸询问,黄毛小狐狸跳来跳去扬起它的拇。它说:老爷爷扶住我孙儿的肩膀,孙儿牵着老爷爷的手臂。
我们进入的坑很深,就像一口大的臼,冰刚开就合上了很长时间。悲哀的哭着,直到黄昏时才结束。
河神笑了,声音像在吞食。鱼龙不忍心吃他们,留我们在河边,等到冰融化后再去招魂。
魂魄说:唉呀呀,孙子还活着,河神还记念孙子的小,让孙子做鱼虾或风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