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瓮行灌蔬,桔槔宁复用。
园葵一饱馀,栩栩南窗梦。

【注释】

罗山:山名,在今河南新乡县南,为太行八陉之一。九可:指诗人的堂号。

抱瓮(wèng):抱着陶瓮,意谓亲自种田。

行灌(gǒu):《汉书·张释之传》:“行灌。”注引应劭曰:“行,行道也;灌,灌水也。行灌者,以水沃地,使苗不伤也。”

蔬:蔬菜。

桔槔(jié):井上汲水的竹器,形似桔木棒,两端各系绳一根,用时一扬一掣。

宁复(fù):难道还要吗?

园葵(kuí):葵菜。

栩栩:形容生动活泼的样子。

南窗:南方的窗户。

赏析:

此诗写自己躬亲劳作、与农事为伴的生活情趣,表现了作者热爱劳动和朴素清高的思想感情。

第一句“罗山九可诗可仰”是说:我住在罗山上,我的名字叫九可,这名字可以仰慕啊!“九可”二字,取自《诗经·周南·汝坟》“遵彼汝坟,伐其条桑”中的“维桑与梓,必恭敬止”,这里用作自称的字号,表明自己崇尚的是劳动美德。

第二句“抱瓮行灌蔬”,写自己亲身下地劳动的情景。《庄子·逍遥游》云:“子往送我,我与尔俱往。”(《徐无鬼》)这句意思是说:我抱着一个瓦罐,到田间去浇菜。“抱瓮”,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饮酒》其五),或“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归田园居》其一)等诗句中描写的情景,这里用来比喻躬耕生活。“行灌”,是《论语·雍也》篇里孔子说的“有教无类”,即有学问的人要从事教化,而教化的方式,就是亲自去做。所以“行灌”也可以理解为“亲自做”。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之六中有“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以及“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三径就荒苔”,“鸡鸣问征人,问我一些儿”等诗句,这些诗句中的主人公也都是在劳动,可见陶渊明对劳动的热爱是由衷的。“行灌”,就是他亲自去做的意思。

第三句“桔槔宁复用”,是说:那井上的桔槔,难道还要再用吗?“桔槔”是古时的汲水工具,由两根粗大的竹竿组成,上面横着一根长竿,上面拴着绳子,下面挂着提桶。用它来汲水,既省力又方便。可是,陶渊明觉得,这种工具既然能代替人力,也就用不着再使用了。“宁复”,是疑问词,相当于“难道还”。“用”,这里是动用法,意思是说用不着使用了。

第四句“园葵一饱馀”,是说:那园里的葵菜,已经吃得饱饱的了。“园葵”,指葵菜,是一种夏季的蔬菜。“一饱”,是形容词,指吃得很饱。“馀”,是“余”(yú)的异体字,这里指吃饱了。这一句是说,自己躬耕劳作,已经吃饱了。

第五句“栩栩南窗梦”,是说:在南方的窗户下,栩栩然做梦。“栩栩”,形容词,形容活泼的样子。“南窗”,指南方的窗户。“梦”,是动词,表示在梦里。这一句是说,自己在梦中也像在南窗下那样,活蹦乱跳地做梦,十分快活。“栩栩”二字,是形容梦境的,不是形容人的,因此用得恰当。

这首诗写自己躬亲劳作、与农事为伴的生活情趣,表现了作者热爱劳动和朴素清高的思想感情。全诗语言质朴,意境清新,给人以美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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