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客风尘徒自苦,馀寒灰律仗谁吹。
耕仍谷口应归去,花在河阳有别离。
敢拟诗留南国颂,莫须文勒北山移。
他时两地长怀处,云树苍苍大海涯。

【注释】

(1)答右司马陈公四首:这是诗人在长安任右拾遗时写给陈子昂的四首诗。

(2)风尘:指战乱。

(3)灰律:即《清庙》中的《微子之什》。

(4)谷口:地名,在今河南洛阳市西北。

(5)河阳:地名,在今河南孟县西南。

(6)颂:古代一种韵文体,用以歌颂功德。

(7)文勒:刻文于器物上。

【译文】

我久居京城,饱受战乱之苦,只有寒风吹着我,谁为我吹奏《清庙》里的《微子》?

耕种之余,我该回到故乡的谷口去,而花儿却要留在河阳去和亲人别离了。

我不敢仿效你为南国的美景作颂歌,也不敢把诗文刻在你的碑石上以表达我的敬意。

他日我们两人分别在两地,思念之情长存,那时我们只能在云树苍苍的大海上相望。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被贬至梓州(今四川省三台县东南)后写的一组答谢诗。诗中表达了对友人陈子昂的怀念之情,抒发了与友人分别时的依依不舍之情。

诗一开篇便直抒胸臆:“久客风尘徒自苦”意思是说:我在京城做官,饱受战乱之苦,只能忍受寒冷的风霜,谁为我吹奏《清庙》里的乐曲。“久客”,指长期居住在京城之中,因朝廷不宁而不得安心为官。“风尘”,本指战场上的尘土、烟雾,这里泛指乱世。“徒自苦”,徒然地感到痛苦,徒然地受尽了苦难。“馀寒”,指冬天的残寒,点出季节。“灰律”,本指《清庙》中的乐章《微子》,此处借指《国风》中的《北风》。“仗”,指乐器,这里指乐器所演奏出的曲子。“谁吹”,谁为我吹奏。“灰律”代指《国风·北风》,此指战乱。《北风》是一首著名的怨妇诗歌,写丈夫出征在外,妻子在家思念丈夫,抱怨他不能回来。这一句的意思是:我忍受着寒冬的余寒,没有人为我奏响这支怨妇的曲子。“耕仍谷口应归去”,意思是:我还应该回到家乡去耕作。“河阳”,地名,在今河南省孟县西南。据《史记·殷本纪》载:“纣囚西伯(周文王)于羑里,太史据法历(天文观测记录)曰‘当刑,日在北陆’(即农历六月),以告纣。纣为之释西伯。”这里以纣王囚禁文王喻陈子的放逐。“花在河阳有别离”,意谓:花儿还留在河阳,我就要和你分别。“有别离”,指将要分别。“敢拟”,怎敢。“拟”,同“岂”。这句意思是:我又怎么敢像你那样为南国的美景作颂歌呢。“莫须”,没有这种必要。“文勒”,刻铭刻石,这里是说刻在器物上的纪念。这句意思是:又怎么敢把你诗文刻在你的碑石上以表达我的敬意呢。

诗二承上启下,进一步抒写离情别绪。“他时”,以后,将来。“两地”,指京城、河阳。“长怀处”,长久怀念的地方。“云树苍苍大海涯”,意思是:将来我们两人在京城和河阳两地,思念之情长存,那时我们只能在云树苍苍的大海涯上相互凝望。这两句的意思是:将来我们两人在京城和河阳两处,思念之情长存,那时我们只能在云树苍苍的大海涯上相互凝望。

全诗情感深沉真挚,语言简练自然,意境优美,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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