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既咸集,徒御何辉煌。
逶迤度飞观,置酒临回塘。
长渠激芳流,曲岸披丛篁。
齐瑟列前楹,秦筝鸣后堂。
燕姬发皓齿,越女呈红妆。
清音振林木,妙舞协宫商。
觥筹互交错,四座咸慨慷。
夜阑更秉烛,雕辇随风翔。
明月出云间,列宿正纵横。
四序忽若驰,行乐安可长。
申章纪良晤,无为歌太康。

【注释】

嘉宾:指宾客。咸集:都来齐集。徒御:随从的车夫、马夫。何辉煌:多么辉煌。逶迤:曲折延伸的样子,形容道路弯弯曲曲。飞观:高高的亭台。置酒:摆放酒席。临回塘:临近池塘。长渠:长长的渠道。激芳流:使芳香的流水激荡。曲岸:弯曲的水边。披丛篁:覆盖着茂密的竹林。齐瑟:同音的瑟。列前楹:陈列在前堂的柱子上。秦筝:秦地制作的筝。鸣后堂:在后堂奏乐。燕姬:燕地的歌女。皓齿:洁白的牙齿。越女:浙江的美女。呈红妆:展示红色的装束。清音:清脆悦耳的声音。振林木:振动树木。妙舞:优美的舞蹈。协宫商:和谐的宫音与商音。觥筹交错:酒杯和筹码交相错杂。四座:四周的人。慨慷:慷慨激昂的样子。雕辇:雕刻华丽的车子。随风翔:随着云彩飘荡。明月:明亮的月亮。出云间:从云间升起。列宿:星宿。纵横:纵横交错。四序:四季或春夏秋冬。忽若驰:突然好像奔驰一样。行乐:娱乐。安可长:怎么可以长久呢?申章:陈述意见或理由。纪良晤:记录这次愉快会遇。无为歌太康:不要像唐尧那样沉溺于享乐。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游宴的诗,是诗人王维晚年的作品。全诗写得很细腻生动,有声有色,形象鲜明,富有生活气息和艺术魅力。

“贵宾咸集”一开头点明宾主,接着写宴会开始时的情形:车马簇拥,人头攒动,一派热闹场面。“徒御”,指随从的车夫、马夫。“何辉煌”句,写随从的华丽,也写出了宾客的荣耀。“逶迤度飞观”一句,写宾客来到一座楼阁,这里应指城西园亭,也就是作者的住所。“置酒临回塘”两句是说在池塘边摆设酒席,水光潋滟,风景如画,令人心旷神怡。

“长渠激芳流”三句是写池中的景色。这几句写得极为细腻,用字也很讲究,“激”字写出水流的强劲有力,“披”字写出竹林的茂盛,“列”字写出星宿的众多,“正”字写出其纵横交织之态,都很传神。而“清音”二句则写出了宾客们的欢愉之情,他们击筝弹琴,歌声嘹亮,舞姿翩翩,气氛热烈。

“觥筹互交错”二句,写宴席进行得十分活跃,宾客们举杯交错,情绪高昂,畅快淋漓。“四座咸慨慷”一句,既写了主人热情好客,又表现了宾客对主人盛情的欢迎,感情真挚,感人至深。

“夜阑更秉烛”二句,是全诗最精彩的地方,诗人运用比喻的手法,把宴会的气氛烘托得更加欢快。这里的“雕辇”,指装饰华美的车子,它随着云彩飘荡,显得十分壮观。“出云间”句,写月亮从云层中升起,照亮了天空,星星也点缀其中,形成灿烂星空。而“列宿正纵横”一句,则是写星宿运行的轨道,也是说宴席上宾主之间的交谈,彼此之间关系融洽,思想感情相通。“四序忽若驰”句,以四季变换比喻欢乐的时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深夜,客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申章纪良晤”二句,写宴饮结束的时候,宾客们互相赠送礼物,表示友谊长存。“申章”指赠言、信函等,“纪良晤”是说写下了美好的会晤记录,表达了彼此的友情。最后两句“无为歌太康”,是告诫宾客不要沉迷于酒色,不要忘了国事,要为国家着想。

这首诗语言精练自然,意境优美清新,风格平易自然,充分体现了王维诗歌的艺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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