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马玄湖四十春,故怀拍塞竟曾申。
别无只字终成简,梦有千心亦是频。
莘野蔓畦堪卒岁,汴河烟艇足垂纶。
品高命薄凭谁问,世上还多饮抑人。

【注释】

连马玄湖:即“连马”,在今江苏宜兴。玄,黑色。湖,指太湖。四十春:四十个春天过去了。拍塞(pāi sāi)竟曾申:拍塞即边塞诗,竞曾申即尽其所有地写边塞诗。只字:一个字也不留。终成简:最后写成的诗卷。千心:指无数的心思。频:屡次。莘野:指田野。蔓畦:纵横交错的畦田。足垂纶(guān lún):可以钓到鱼。汴河:指运河。品高命薄:指人品高尚,而命运却不好。凭谁问:有谁能问?抑人:压服别人。

【赏析】

此为寄宋惟寅总宪之作。宋惟寅,字子远,号南屏,明末诸生,后为兵科给事中。与袁宗道、汤显祖交好。袁宗道《送子远序》云:“余尝谓子远以文学鸣天下,然亦以文学见屈于时。”此诗即是对这种遭遇的不满和不平之情的抒发。《文心雕龙·议对篇》说:“夫论难辨同异之体,则刘向、谷永之徒;议考顺逆之理,则陆贾、董仲舒之辈;述昭秘之言,则晁错、虞丘之君;陈六学之途,则董仲舒、刘子政也。”可见,“议”是文章的重要体裁之一。此诗就是议论之作。

首联用四句诗,从四个角度抒写了作者怀才不遇的感慨。“连马玄湖四十春”,玄湖在今江苏宜兴,作者自比连马,意谓像连马一样,驰骋于玄湖畔四十个春秋。“故怀拍塞竟曾申”,拍塞是边塞题材诗的总称,故怀,即有所怀念,拍塞即边塞诗,竟曾申即尽情地写。诗人自言“竟曾申”,即尽情地写边塞诗。“别无只字终成简”,意思是,他虽然倾注了全部心血,但最后写成的诗卷却只有四个字,没有一字留下,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梦有千心亦是频”,意思是,我有许多心事,梦里也有,醒来也有,也是频频的思绪。这一联表达了作者怀才不遇的痛苦心情。“莘野蔓畦堪卒岁”,意思是,田野上的草蔓可以供一年耕作。这一联表面上似乎是在描写田园生活的美好景象,实际上则是暗喻自己虽然被贬谪,但仍可以安身立命,过上平淡的生活。“汴河烟艇足垂纶”,汴河即汴水,源出河南开封,流经山东、安徽等地,入洪泽湖,又东流经扬州等城市注入长江。烟艇,指渔船,垂纶,即钓鱼。意思是说,汴河上有渔船,可以垂钓。这一联表面看来是在写自己的隐居生活,实际却是在讽刺那些只顾个人享乐、不顾国家前途的人。“品高命薄凭谁问,世上还多饮抑人。”品高命薄,意谓人品高尚,却遭受打击迫害。凭谁问,意谓有谁能询问?世风日下,社会上有很多压制贤能的人。饮抑人,意谓酒桌上压制贤能的人。意思是说:我的人品高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和待遇,有谁能来询问呢?社会上有很多压制贤能的人!

这首诗是作者对仕途坎坷的愤懑之情的倾诉。前四句分别从四个方面抒写了自己的怀才不遇的感慨。后四句则是对自己的处境和遭遇的议论:虽然品节高尚,但却受到压抑,不能施展才华。全诗情感深沉,富有哲理性,表现了作者的高尚情怀和坚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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