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江头雨如注,海门簸荡摇天柱。
山气稍开风稍微,黑云渐薄疑初曙。
山阴故人徐孺子,作客来往吴山里。
与余相违九月强,一见街头问行李。
邀余入山具酒浆,酒酣剧谈神鬼僵。
拂拭松窗出缣素,开卷灼烁惊电光。
电光闪闪眼花乱,九龙争飞在天半。
云奔水走翻低昂,海若天吴竞奔窜。
㳚漷长风肘后生,崩轰霹雳天为倾。
变化隐约不可状,雾滃涛颠鳞甲明。
昂头露爪令人悸,双飞独舞俱成势。
天地为之清浊移,海岳须臾惊卷去。
徐生把酒索我题,摇笔不敢轻为词。
脱巾大叫问所以,濡墨噀水知为谁。
当时画者陈公储,百世独步谁复如。
即如此卷亦不易,摩挲使我空踌躇。
呜呼画龙尚可惜,鱼服尘中更谁识。
出门长啸风雨凉,万壑淋漓翠犹滴。
这首诗是徐渭为自己的画卷《九龙》写的题词。以下是逐句翻译和赏析:
第一段:
罗刹江头雨如注,海门簸荡摇天柱。
山气稍开风稍微,黑云渐薄疑初曙。
注释:《九龙》画作描绘的是江南的景象,特别是罗刹江(可能是指钱塘江),画面上有雨滴落下,大雨倾洒在海上,海浪翻滚。
第二段:
山阴故人徐孺子,作客来往吴山里。
与余相违九月强,一见街头问行李。
注释:画中的主角是徐渭的朋友,名叫徐孺子,他在吴地做客人,而作者此时也在吴地,两人因时间相隔甚久,已经过了九个月。作者在街上偶遇徐孺子,询问他的行李。
第三段:
邀余入山具酒浆,酒酣剧谈神鬼僵。
拂拭松窗出缣素,开卷灼烁惊电光。
注释:徐孺子邀请作者进入山林共饮,两人畅谈至深夜,仿佛连神鬼都凝固不动了。他们一起在松木窗前展开画卷,开篇时光芒四射,犹如电光一般。
第四段:
电光闪闪眼花乱,九龙争飞在天半。
云奔水走翻低昂,海若天吴竞奔窜。
㳚漷长风肘后生,崩轰霹雳天为倾。
变化隐约不可状,雾滃涛颠鳞甲明。
注释:画作中,电光闪耀,令人眼花缭乱,九龙争斗于天空之中。云雾缭绕,海水奔涌,各种生物奔腾跳跃,形成了一幅动态的画面。
第五段:
昂头露爪令人悸,双飞独舞俱成势。
天地为之清浊移,海岳须臾惊卷去。
徐生把酒索我题,摇笔不敢轻为词。
脱巾大叫问所以,濡墨噀水知为谁。
注释:画中的龙昂首张口露出锋利的牙齿,让人感到恐惧;它们在空中翱翔,或是独自飞舞,形成一种壮观的场景。天地因此变得清澈或浑浊,仿佛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第六段:
当时画者陈公储,百世独步谁复如。
即如此卷亦不易,摩挲使我空踌躇。
呜呼画龙尚可惜,鱼服尘中更谁识。
出门长啸风雨凉,万壑淋漓翠犹滴。
注释:当时的画家陈公储,他的画作独树一帜,无人能比,这幅《九龙》就是其中之一,非常难得。作者抚摸着这幅画作,久久不能平静。感叹画龙之难,同时也表达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探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