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轻翻,单衫软衬,依依小立人前。爱绣鞋纤窄,半露裙边。为问来因底事,羞无语、一笑嫣然。防侬妒,自除粉黛,不整花钿。
芳年。自嗟命薄,纵历遍欢场,飘泊谁怜。只练成仙骨,才了尘缘。看取西风黄叶,凋零易、几个能全。何似那、知时暮鸦,绕树回旋。

【注释】

凤凰台上忆吹箫:词牌名,双调九十七字,上下阕各四句,两仄韵。上阕首两句,下阕第一句。

翠袖轻翻:形容女子穿着绿色衣裙,袖子轻轻一翻的动作。单衫软衬:单薄的衣衫,柔软地衬在身上。依依小立人前:依依,形容情意缠绵的样子;小立,形容站立的姿态;人前,指眼前或面前。为问来因底事:为问是什么缘故?底事,原因、缘故。羞无语、一笑嫣然:因为害羞而不说话,微微一笑,显得十分妩媚。防侬妒,自除粉黛:防备别人嫉妒,自己除去化妆打扮。自除粉黛,指去掉脸上的脂粉。不整花钿:不整理装饰品。

芳年:美好的年华。自嗟命薄:自感命运不好。纵历遍欢场:即使经历过许多欢乐的地方。历遍,经历。飘泊谁怜:漂泊流浪,谁能同情我。只练成仙骨:只是修炼成了神仙般的骨骼。才了尘缘:才能脱离世俗的牵绊。看取西风黄叶,凋零易、几个能全:看到西风中黄叶凋零,容易凋零的,有几个能够保全?看取,看待、观察。知时暮鸦,绕树回旋:知道秋天黄昏时分乌鸦盘旋飞翔。

【译文】

绿袖微动,轻盈地翻飞,娇俏地站在你面前,你那纤细的绣鞋半露边沿,娇羞的红颜低垂着眼帘。不知为什么来到这凤凰台上,我含羞不语,只是微微一笑,就那样妩媚动人。我担心你会嫉妒我的美丽,因此自己除去了妆饰和头饰,不再梳妆打扮。

青春年少的时候,自己哀叹命运不济,即使经历过无数欢乐的地方,也像飘泊无依的孤鸿一样被人抛弃。我只拥有如神仙一般的气质,却摆脱不了尘俗的牵绊。看看那些秋天里黄昏时刻盘旋飞翔的乌鸦,它们在树上来回地盘旋着。

【赏析】

《凤凰台上忆吹箫·赠徐玉真校书》是南宋文学家辛稼轩所作的一首词。上片写玉真之美,下片写其美之由。词中对玉真的赞美,主要写她的美丽和才艺。上片着重写她的美貌。“翠袖轻翻”、“单衫软衬”二句,写她穿着绿色的衣裙袖子轻轻一翻,单薄的衣衫柔软地衬在身上,娇俏地站在你面前。“为问来因底事,羞无语、一笑嫣然”,为问什么来到这里,羞答答地说没有话,只是微微一笑,就那样妩媚动人。“防侬妒,自除粉黛”,是说怕被别人嫉妒,自己除去了化妆打扮。“芳年”,美好年华。“自嗟命薄”,自感命运不好。“纵历遍欢场,飘泊谁怜”,纵然经历过许多欢乐的地方,但像飘泊无依的孤鸿一样被人抛弃。“只练成仙骨”,只是修炼成了神仙般的骨骼。

下片写其美之由。“看取西风黄叶,凋零易、几个能全”,看看秋天里黄昏时刻盘旋飞翔的乌鸦,它们在树上来回地盘旋着。“何似那、知时暮鸦,绕树回旋”。作者把乌鸦与玉真相比,认为乌鸦尚且懂得及时归巢,何况人呢?这里暗寓人生哲理:只有及时把握机会,才能避免落得“落叶归根”的下场。

全词语言明快自然,风格清新俊逸,富有民歌风味和浪漫主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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