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卧柴桑种秫田,东华回首泪潸然。
九乌未落惊弓堕,一鹗孤飞愧瓦全。
遗献待寻晞发集,朗吟遥盼浣花笺。
他时幸践还山约,迟汝同烹第六泉。
【注】“柴桑”指陶渊明。“九乌”“一鹗”均为神话中的神鸟。
归卧柴桑种秫田,东华回首泪潸然。
归卧柴桑:陶渊明曾隐居于彭泽县的柴桑。柴桑:地名,今江西九江市南。秫(shú)田:以稻米酿制的酒——白酒。东华:指皇宫。回首:回头。潸然:眼泪涌出的样子。
九乌未落惊弓堕,一鹗孤飞愧瓦全。
九乌未落:传说中天上有凤凰九个,叫“九乌”。未落:还没有飞下来。惊弓:被弓箭吓着后,不再敢鸣叫。堕,坠落、落下。一鹗(è):指神雕。鹗,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大雕。孤飞:独自飞翔。愧:羞愧。瓦全:瓦片制成的器皿没有价值。瓦全:比喻没有能力的人,只能依附于人。
遗献待寻晞发集,朗吟遥盼浣花笺。
遗献:指前朝遗留下来的诗篇。遗献待寻:寻找前朝留下的诗文。晞(xī)发集:指《文选》等书。《文选》:我国最早的一部文章总集。朗吟:大声朗读。遥盼:盼望。浣花笺:指唐人薛涛的《薛涛寄子覃二十二韵》,因薛涛为浣花女校书而得名。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送友人归家时所作,表达了诗人对友人归隐田园生活的美好祝愿,同时抒发了诗人自己对官场生活的厌倦和对田园生活的向往之情。
首联“归卧柴桑种秫田,东华回首泪潸然。”写诗人送别好友后回到家乡,在柴桑种下稻粱之田的情景。柴桑,即彭泽县,今属江西省。秫(shú)田,以稻米酿酒的稻田。“东华”句意谓:我回望京城,不禁泪流满面;因为我知道,我一旦离开朝廷,就再也没有机会为国家效力了!“回首”两句用典,意思是说:“我在朝廷中工作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现在你却要离去,我真不知如何才好!”
颔联“九乌未落惊弓堕,一鹗孤飞愧瓦全。”写诗人送别之后的情景。“九乌”句用《左传·僖公二十六年》故事,楚王梦见与宋玉一同登天,见到一群九色的神鸟,楚王问它们从何方来,回答说是南方的。楚王让宋玉射它们,宋玉不敢,说:“臣非不肖,而君之门高也。”楚王于是把宋玉杀了。“一鹗”句化用《汉书·东方朔传》故事,汉武帝时,有人献上一只神雕,皇上问其来历,回答是天上的。皇上很高兴,命人将这只神雕放在甘泉宫旁,并派使者保护它,但过了不久,这只神雕就死了。“惊弓”二句用典,意思是说:“我现在对你依依不舍,就像那只被射落的鸟儿一样,你走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快乐了。”这里的“惊弓”指的是前秦皇帝苻坚,他在淝水之战中被打败,后来他每次听到风声,都以为是敌人在攻打他,因而十分恐惧。“愧”是遗憾的意思。
颈联“遗献待寻晞发集,朗吟遥盼浣花笺。”写诗人对友人的祝愿和期盼。这里所说的“遗献”,指的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诗篇,“遗献待寻”是指寻找这些前朝的诗篇;“晞发集”指的是《文选》。“朗吟遥盼”则是说诗人希望友人在归隐之前能够大声朗读这些前朝的诗篇,并期待着有一天能够与友人相见,共同欣赏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这里的“遥盼”,是说诗人非常想念友人,希望能早日与友人重逢。
尾联“他时幸践还山约,迟汝同烹第六泉。”写诗人对未来的憧憬。“他时”指的是未来的时间。“践约”是指实现约定。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我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我们能有机会再次相聚,共享这份难得的友情。那时我会煮好一杯清茶,与你一起品尝。”这里的“第六泉”指的是晋代文学家左思的别墅所在地。左思曾在那里种过竹子,因此后人称那里为竹径,又称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