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作意酿轻寒,帘外谢池春晓。香雪枝头剩多少。一分是病,三分是恨,瘦得诗难肖。情脉脉,思冥冥,自将疏影怜清沼。
长记乍相逢,生怕朝云去时早。参横月落,几曲阑干,处处思量到。问青溪流梦去谁边,争留得、闲愁共波绕。撇不下,一幅罗浮春恨稿。
【注释】
被:遭受。恼:烦扰。题宛仙:题诗。谢池:指谢灵运所修的山池。香雪:指梅花。瘦:形容梅花枝瘦。情脉脉,思冥冥:相思之情深深而难于表达。自将疏影怜清沼:独自欣赏自己的影子,怜惜池塘里的清水。乍:刚刚。朝云:早晨的云雾,比喻情人或故交。争:怎敢;怎敢留。青溪:指青绿的溪水,泛指流水。流梦去谁边:梦随流水而去,不知流向何方。谁边:何处。争:怎敢。撇不下:舍不得。一幅罗浮春恨稿,指写不完的春天的怨恨之词。
【赏析】
此词抒写的是伤春怀人之情。上片写花恼诗人,下片写诗人思念情人。全词语言明快清新,感情深挚真挚,为咏梅怀人之作。
“东风作意酿轻寒,帘外谢池春晓。”起首两句点明时节,春风拂动,天气寒冷,帘外谢池旁早有春意萌生。“东风作意”,化用杜甫《春望》中“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诗意,暗示时局动荡,战乱不已,国家危亡,民生凋敝,但春天依然来临,大自然依旧生机勃勃。“帘外谢池春晓。”谢池,即谢灵运所修山池,位于浙江绍兴市东面。这里借以代称作者所游之处。“帘外”二句,描写了谢池春晓的景象。
“香雪枝头剩多少。”词人伫立在谢池旁,看到枝头的梅花盛开,不禁想起去年的今日,自己曾经写过的一首咏梅诗:“落梅诗成恨不穷,又逢芳信满闲宫。一枝弄碧传幽信,半额笼黄见远公。”(《落梅》)当时他写下这些诗句时,正值暮春时分,而此时已是初夏。一年的时光过去了,自己却未能再次来到梅花盛开的季节。这不禁使词人心生遗憾与惆怅。“香雪”二句,既承上启下,也自然引出下文的感慨。
“一分是病,三分是恨,瘦得诗难肖。”“一分”二句,既是对梅花本身的描述,也是对自己心情的一种抒发。“病”和“恨”都是主观感受,是诗人对梅花和自己情感状态的概括。“瘦得诗难肖”一句,是说因为身体消瘦,所以难以写出优美的诗篇来。“病”、“恨”二字,不仅揭示了词人内心的苦闷,同时也表达了他对国家命运的忧虑和对个人前途的担忧。
“情脉脉,思冥冥,自将疏影怜清沼。”词人面对梅花,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情感。这种情感如江水般流淌不息,又如烟雾般朦胧不清。他独自欣赏着自己的影子,怜惜池塘里的清水,似乎在这宁静的景色中找到了一丝慰藉。“脉脉”一词,形容情感的缠绵悱恻,无法言表。“冥冥”二字,则描绘出词人思绪万千、难以自拔的状态。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水中摇曳,又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歌声。
“长记乍相逢,生怕朝云去时早。”回忆往昔与情人初次相遇的情景,那时他们彼此相爱、心心相印。然而如今,时光荏苒,她却匆匆离去,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思念。“乍相逢”三字,描绘了两人相识时的新鲜感与兴奋心情。“朝云”一词,出自李白《秋浦歌》:“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望青阳?”这里借用其意,表示情人离开的时间之早,使得词人无法承受这份打击。“怕”字则表达了他对情人离去的恐惧与不舍。
“参横月落,几曲阑干,处处思量到。”“参横月落”四句,进一步描绘了词人对情人离去后的生活状态。夜晚来临,天空中的北斗星已经斜挂在空中,月亮也渐渐西沉,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孤独。词人站在几曲回廊的亭子下,抬头望向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牵挂。他不禁回想起与情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些欢笑、泪水、拥抱……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然而现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回忆在心头回荡。“处处思量到”一句,表达了词人对情人离去后的无限怀念与思念之情。他仿佛看到了情人离去的身影在月光下徘徊,又仿佛听到了她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问青溪流梦去谁边?争敢留得闲愁共波绕。”词人继续追问着关于情人离去的问题,想要知道她去了哪里。他甚至开始思考,如果能够留住她的陪伴,是否就能够避免这份相思之苦呢?“谁边”二字,询问的是情人离去的去向。“争敢”一词,表现出了词人的勇敢与决绝。“闲愁”二字,则是词人在思念情人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情绪状态。“共波绕”三字,则形象地描绘了词人心中的那份忧愁如同波涛一般环绕着他的心头。
“撇不下,一幅罗浮春恨稿。”“撇不下”二字,表达了词人对情人的深深依恋与不舍之情。他无法忘记这段美好的时光,也无法割舍这份深深的思念。“一幅罗浮春恨稿”,意味着他将这段回忆刻在自己的心里,成为永远的记忆。这里的“罗浮”,可能是指罗浮山或者罗浮洞(位于江西),也可能是指罗浮县(今广东潮安)。无论具体指哪个地方,都是词人心中的重要之地。
这首词通过对梅花和情人的描写,展现了词人的深情厚意和内心世界的复杂性。他以生动的语言描绘出梅花的美丽与坚韧,同时将自己的情感与梅花相联系,表达了对美好事物的赞美与向往。同时他也通过回忆与情人的点点滴滴,抒发了自己对过去的留恋与思念之情。整首词情感真挚、细腻动人,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