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欲与帝天论,虎豹当关梗踵门。
信国三纲都系命,巫阳何日下招魂。
壁间犹自悬双剑,掌底休辞尽一樽。
我是多年枯槁木,相逢惟有话寒温。
羞候权门谒巨公,生成倔强少人同。
偶传病肺惟高枕,自道吟诗可愈风。
历劫暂居安乐国,游仙倘梦广寒宫。
水清石白鱼肥美,且挟琴书理钓筒。

【注释】

南强:地名,在今江西南昌。同社:指作者与友人聚会。病中:作者当时因病在家,无法参加聚会。却寄韵:以诗作答。牢骚:怨言。帝天:皇帝。虎豹:比喻凶恶的势力或强大的敌人。当关:守着关口。梗:堵塞。踵门:门后。信国:指南宋名臣文天祥的谥号。三纲:指封建社会的伦理道德三个主要方面,即君臣、父子、夫妇。巫阳:传说中招魂之神,此处借指诗人自己。壁间:指居室墙壁。双剑:《晋书·谢安传》载,谢安在东山时,有客来见,他问客人:“君何为者?”客人回答说:“吾近日得五斗米,欲活母。”谢安说:“为子之道,乃知父母饮食是天性也。”后来客又问谢安:“为客之道,如何?”谢安说:“卿语佳理,吾常欲言之,但恨比卿未熟耳!”这里用其故事说明自己的志向。掌底:指手心。一樽:一杯酒。我是:我是指作者自己。多年枯槁木:指多年不遇,穷困潦倒。相逢:相遇。寒温:旧时的礼节,见面只拱手问候,不说话。羞候:怕去拜谒。权门:指豪门贵族的家门。谒:拜见。生成:天生。倔强:执拗。少人同:很少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和心境。偶传:偶尔听到。病肺:患了重病。惟高枕:只有安心高枕(睡觉)养病。自道:自以为是地说。吟诗:吟咏诗歌。可愈风:可以治疗疾病。历劫:历经劫难。安乐国:指国家太平安定。游仙:指幻想成神仙。倘梦:假设能梦想到(如梦)。水清石白鱼肥美:指自然景色美好。且挟琴书理钓筒:暂且挟持着琴书,整理钓竿(指隐居生活)。

赏析:

这首七绝,是作者因病在家时,写给友人的诗。诗中既抒发了自己壮志未酬的愤懑不平之气,又流露出自己对友人的关切之情。全诗意境开阔,格调豪放。

起句“牢骚欲与帝天论”,意谓心中充满了对朝廷的不满和抱怨。“帝天”即皇帝,“议论帝王将相是小人之业”(陆九渊《与陈师鲁书》),因此这里的“议论”就是对朝政的不满。“虎豹当关梗踵门”,意思是说,那些凶恶的势力正像猛兽关在门前一样挡着路,使作者不能施展抱负。这两句是作者对自己遭遇的写照,也是对当时统治阶层的一种批评。

第二句“信国三纲都系命”,“信国”是南宋名臣文天祥的谥号(1236-1283),文天祥因反对元朝统治者而被杀(1278)。作者在这里把“信国”比作自己的榜样或象征,说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是按照“信国三纲”(忠、孝、节)来做的。“系命”即束缚命运,也就是要尽忠报国的意思。

第三四句“巫阳何日下招魂”,“巫阳”指招魂神巫阳。《楚辞·招魂》: “魂兮归来!食兮下杜!被褐含哺,将安适兮?……巫阳奉止,列士横驰。”屈原沉江后,楚国大夫伍子胥请吴王夫差招魂,结果吴国大乱,伍子胥乘机杀了吴王夫差。作者在这里运用了这个典故,表示自己即使死了也要为正义事业奋斗到底,不会甘愿做奴隶般任人驱使。

第五六句“壁间犹自悬双剑”,“壁间”指居室墙壁上挂着的宝剑。作者说自己虽然身居陋室,但仍时刻准备杀身成仁,以身殉国。“掌底休辞尽一樽”,意思是说自己手心还握着酒杯,不要推辞,我要和你畅饮一醉方休。这一句是说,尽管自己现在处境艰难,但还是想与你一起喝酒庆祝,以表达彼此之间的友情。

第七八句“我是多年枯槁木”,“我是”指自己;“枯槁木”指已经干枯的树木。这里用典自《论语·雍也》“朽木不折”句,说自己已经干枯得像一根朽木头,但仍然要挺直腰板,不向邪恶势力屈服,继续为国家效力。“相逢惟有话寒温”,意思是说我们相见的机会难得,只能在酒桌上谈笑风生罢了。

第九十句“羞候权门谒巨公”,“羞”是害羞的意思;“巨公”指达官贵人或权贵们。这句是说,自己不敢前去拜见权贵们求取功名利禄。“生成倔强少人同”,“生成”意为天生地长,指自己性格刚烈;“倔强”指执拗;“少人同”指很少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和心境。最后两句是说,自己偶然听到一些关于朝廷腐败的消息,就感到很高兴;自己认为只要吟诗就能治好疾病。“历劫暂居安乐国,游仙倘梦广寒宫。”意思是说,自己虽然经历了很多苦难,暂时居住在一个安乐的国家里,但如果能够像传说中的仙人那样遨游于广寒宫之间的话,那么这些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两句是对前面诗句的总结。

整首诗表达了作者壮志未酬的愤懑不平之气,同时又透露出自己对友人的关切之情。全诗意境开阔,格调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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