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苍不足恨,人事实可哀。
莫复念忍盦,念之心胆摧。
烈士尽夺气,况我生平期。
四海尽惊叹,矧我夙昔怀。
聚时不甚惜,皎皎心弗欺。
别时不甚忆,落落意弗疑。
如何无穷志,殉此七尺骸。
交情日太短,天绝非人为。
命也审如此,终古宁可追。
【注释】
伤忍盦:指作者的书房。
彼苍不足恨,人事实可哀:上天(苍天)是不足以怨恨的,人生实为可悲哀的。苍天:苍天。
莫复念忍盦,念之心胆摧:不要再想念我,一想到我的心就如被摧毁一样痛苦。
烈士尽夺气,况我生平期:有志气的人全部丧失了勇气,何况我这平生所追求的。烈士:有志气的人。
四海尽惊叹,矧我夙昔怀:全天下的人都感到惊讶,何况我早年就有这种心愿。
聚时不甚惜,皎皎心弗欺: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并不很珍惜,但我心中光明磊落从不欺骗他人。
别时不甚忆,落落意弗疑:分别时并不很留恋,但意志高远毫不疑惑。
如何无穷志,殉此七尺骸:我的志向是多么的无穷啊,如今却只能随这七尺长的躯体一同埋葬。
交情日太短,天绝非人为:我们的交往时间太短暂了,这是天意不允许人为安排的。
命也审如此,终古宁可追:命运就是这样啊,我们终将不能挽回。
【赏析】
本篇是诗人临终前所作诗稿中的一首诗,表达了他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和对友人的劝慰。诗中抒发了自己一生的感慨,并勉励朋友要有“无穷之志,殉此七尺之躯”。
首联写诗人对天地间一切的无怨无悔。面对苍天万物,诗人没有怨言,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自然运行的结果,无需去埋怨什么。颔联直抒胸臆,诗人对友人的思念之情难以抑制,内心的悲痛如同刀割。颈联以“烈士”自比,表达诗人自己虽已失去了斗志,但却从未失去信念。尾联用反问句式表达诗人对于生死的态度——死又何妨?
全诗语言朴素,感情真挚,表现了诗人豁达大度的人生态度及对友情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