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雁荡绝人境,沧洲渤澥无纤埃。身婴俗务不能去,目断神游心往来。
阎公逸兴挥毫素,驱风走石沧溟开。不绘赤城霞,不绘桃与李。
赤城霞色多变端,桃李繁华难久恃。泼墨写作岁寒图,凝云浩雪纷满纸。
炎天凛凛肌粟生,眼底萧萧朔风起。何处高人抱膝吟,左有高山右流水。
数点梅花亦可怜,冷艳幽香散庭戺。秃顶苍松不畏寒,槎枒老干巅厓里。
深山大泽余所思,凤吟鸾啸天为低。但觉高吟玉屑飞,姓字不愿王侯知。
我今泪尽梁山操,天涯僵卧复谁告。微名深愧鹤氅尊,东郭先生望晴曜。
削籍归来悲白头,投闲空被山灵笑。
题阎佩升为卢公亮写岁寒图
【注释】
天台雁荡:指浙江天台、雁宕二山。天台山位于浙江省天台县,雁宕山位于浙江省乐清市北,两山皆在浙江境内,故称“天台雁荡”。绝人境:谓超出世俗之外的人世。沧洲:泛指沧海,此处代指大海。渤澥:大海。纤埃:细尘。身婴俗务不能去:身居官位,被俗事缠身而难以脱身。目断神游心往来:目力已尽时还神往于那遥远的山水之间。阎公逸兴挥毫素:阎公(阎锡山)的逸兴,挥动着毛笔,作画。挥笔即墨:挥笔即墨,形容书法或绘画技艺高超。驱风走石:驱散风,推开石头。沧溟开:沧海为之打开。赤城霞:赤城的云霞。赤城:古山名,在今河北省武安县西南。桃与李:指桃花和李花。赤城霞色多变端:指赤城山上的云彩色彩多变,变幻无常。桃李繁华难久恃:桃树和李树虽花果丰美,却难长久依存。泼墨写作岁寒图:以水墨画出一幅《岁寒图》。凝云浩雪纷满纸:凝结的云雾,飘洒的雪花布满了画面。炎天凛凛肌粟生:炎热的夏天,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朔风起:北风起,寒冷之意。萧萧:风声。
【译文】
天台雁荡之巅,远离尘世的喧嚣,无纤尘落。身陷仕途,不能抽身,眼望远方,心神向往自由。阎公挥毫泼墨,以笔驱散风霜,推开巨石,使沧海为之打开。不画赤城之霞与桃李之花,只因它们的繁华易逝。
赤城的云霞变幻无穷,桃李虽然美丽,但终究难逃盛衰。我以水墨勾勒出一幅《岁寒图》,将那凝聚的云雾和飘洒的雪花铺满了整个画纸。夏日里烈日炎炎,我的肌肤上生出鸡皮疙瘩,心中涌起阵阵寒意。北风吹来,冷冽刺骨,眼中所见皆是萧瑟的景象。
何处高人能抱膝吟诗?左有高山右流水。数点梅花也值得怜惜,它们冷艳幽香,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秃顶苍松不怕严寒,枝桠交错如老干般巍峨。深山大泽是我思绪之所在,凤鸣鸾叫似天籁之音。只觉高吟如玉屑般飞溅,我的名字不愿为人所知。
我如今泪尽梁山之职,漂泊天涯无人知晓。深感微名愧对鹤氅之尊,东郭先生仰望晴朗的天空。削籍归来悲白发垂肩,投闲空被山灵嘲笑。
【赏析】
这首《题阎佩升为卢公亮写岁寒图》是近代诗人陈三立创作的一首诗。此诗是作者借友人阎佩升为朋友卢公亮所绘《岁寒图》而题咏之作。诗中通过赞美《岁寒图》的精湛画艺,表达了对卢公亮高洁品格的赞美之情,抒发了对友情的珍视及自身处境的苦闷。
首联先写画师的才情。画师阎佩升以丹青妙手,挥毫泼墨,创作出《岁寒图》,其画技高超,令人叹为观止。他驱散风霜,推开巨石,使沧海为之打开;不画赤城之霞与桃李之花,因它们的华美易逝。
颔联赞画师的创作才能。赤城霞色变幻无穷,桃李虽然美丽,但终究难逃盛衰的命运。画师用笔墨勾勒出一幅《岁寒图》,将凝聚的云雾和飘洒的雪花铺满了整个画面。夏日里烈日炎炎,作者的肌肤上生出鸡皮疙瘩,心中涌起阵阵寒意。北风吹来,冷冽刺骨,眼中所见皆是萧瑟的景象。
颈联描绘画中的景致。何处高人能抱膝吟诗?左有高山右流水。数点梅花也值得怜惜,它们冷艳幽香,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秃顶苍松不怕严寒,枝桠交错如老干般巍峨。深山大泽是我思绪之所在,凤鸣鸾叫似天籁之音。只觉高吟如玉屑般飞溅,我的名字不愿为人所知。
尾联合自己的处境抒发情感。我如今泪尽梁山之职,漂泊天涯无人知晓。深感微名愧对鹤氅之尊,东郭先生仰望晴朗的天空。削籍归来悲白发垂肩,投闲空被山灵嘲笑。
此诗通过对《岁寒图》的赞美,表现了作者对朋友卢公亮的崇敬和友谊之情,同时也寄托了自己身世凄凉之感。整首诗语言简洁明快,意境深远,富有哲理性,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