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天晴和,千帆争溜齐唱歌。
中流忽然怒飙作,天吴驾浪阳侯波。
回樯一退五十里,自采石至芝麻河。
阴云如掌倏布密,恍惚涛头走灵物。
舵楼屏息不敢言,眼看前舟后舟没。
号呼未毕声俱沈,良久篷窗或浮出。
我舟著岸如有神,楼橹漂裂人犹存。
须臾雨过天墨色,事定清泪翻沾巾。
嗟我何为亦挺险,脱有不测无此身。
转笑适来呼吸顷,正襟危坐亦欺人。

三月十六日,诗人在采石矶的船中,遥望江上春景而有所感。

三月十六天晴和,千帆争溜齐唱歌。

这是写诗人远望江上的景色,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船只纷纷扬帆竞渡,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中流忽然怒飙作,天吴驾浪阳侯波。

突然之间,狂风大作,掀起滔天巨浪,如同天上的仙人驾驶着狂风巨浪。

回樯一退五十里,自采石至芝麻河。

船儿一转,竟然退回了五十里,从采石矶一直退到了芝麻河。

阴云如掌倏布密,恍惚涛头走灵物。

乌云密布,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笼罩在天空,而那汹涌的波涛就像是灵异之物在海面上奔腾。

舵楼屏息不敢言,眼看前舟后舟没。

船舵楼上的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只见前面的船和后面的船都沉入了水中。

号呼未毕声俱沈,良久篷窗或浮出。

呼喊声还未结束,船中的人们就全都沉入了水底,只有船篷和窗户还在水面上飘浮。

我舟著岸如有神,楼橹漂裂人犹存。

我的船停靠岸边就像神灵降临一样,船上的楼橹都被海水冲刷得破碎不堪,但船上的人却依然存在。

须臾雨过天墨色,事定清泪翻沾巾。

一会儿,雨过天晴,天空恢复了宁静的蓝色,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而人们的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

嗟我何为亦挺险, 脱有不测无此身。

唉,我又何尝不是在冒险呢?如果遇到危险,那我这条性命也就没有了。

转笑适来呼吸顷, 正襟危坐亦欺人。

我笑着想:刚才我们只是在呼吸片刻的时间,而现在我却正襟危坐地坐着,这也真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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