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上囚,怫乎螶𧎾。
首鼠执岐,莫挥莫攉。
焚输自天,其色渥沰。
霿然蔽之,所望奚遌?
栖心有涯,敢怨阳薄?
冥龙夕迁,大海其涸。
嵺哉廓哉,万汇何橐?
虽有性门,不试重钥。
贞哉㸒哉,一元何跃。
虽有命灯,不露微皭。(一章)
荃蘅不焚,春乃妒馨。
有兽者蜽,视之媌娙。
乌乎疑世,而矫其形。
勺水在坳,大潮泙泙。
孕淑于默,触忭于灵。
息不昧昧,知能蹈经。
始妄鲜戒,谁相玉成?
弗伸屈蠖,将讥负螟。
流涕空山,白猿尔听。
霜斧齿齿,不杀冬青。(二章)
沥肝告神,庶谅愚惼。
埋此太牢,以洁其脔。
漻风珊珊,华蜺绦剪。
文芷佩之,逍遥者辇。
晃煜空虚,灵辔可搴。
稽首暗祈,辞不露齴。
息轸啴咺,凝睇微睍。
流光弗怩,贻我淟愐。
厥理有萌,是用昭阐。
辟气四垠,以舞长戭。(三章)

【注释】

太乙:指天帝。上囚:囚禁在天上。怫(fú)乎螶𧎾:像蜘蛛网那样纠缠。首鼠:犹豫不决。执岐:抓住歧路。莫挥:不要挥去。莫攉(huò):不要挖掘。焚输:燃烧的云气。自天:从天空。渥沰(wòsù):深浓的样子。霿然(hūrán):形容烟雾弥漫的样子。蔽之:遮蔽了它。所望奚遌(wèi):所希望的又是什么。栖心:寄托心事。有涯:有限。敢怨:不敢怨。阳薄:阳光照耀。冥龙:潜藏的龙。夕迁:傍晚迁移。大海其涸(hé):使大海干枯。嵺(zhē)哉,廓(kuò)哉:广大无边。万汇何橐(tuó):世间万物如何都聚集在这里。虽有性门,不试重钥(yào)。贞哉㸒哉,一元何跃:即使有真理,也无法超越。虽有命灯,不露微皭(léi):即使有天命之灯,也不会显示微光。荃蘅(qún héng):香草。春乃妒馨:春天就会嫉妒它的香气。有兽者蜽(bì):有一种野兽叫蜽。视之媌娙(jī):看它很美丽。乌乎疑世,而矫其形:你怀疑这个世界,却要改变自己的形状。勺水在坳(ǎo):一勺水在山坳里。大潮泙泙(shāng):大水汹涌澎湃。孕淑于默:在默默中孕育着美德。触忭于灵:触动了神灵。息不昧昧:心中没有疑惑。知能蹈经:了解并能遵循道德经的道理。始妄鲜戒,谁相玉成:开始时很少戒备,谁能帮助我呢?弗伸屈蠖(hú xuān kè),将讥负螟(míng):不去伸展弯曲的虫,还要讽刺那种寄生的虫子。流涕空山,白猿尔听:我在山上流下眼泪,猿猴们听我哭泣。霜斧齿齿,不杀冬青:冬天的斧子砍削的声音。沥肝告神,庶谅愚惼(xǐ):用肝脏来祷告神灵,希望得到宽恕。埋此太牢,以洁其脔(luán):埋葬这个祭品,让它洁净。漻风珊珊(sān shān):飘荡的风声。华蜺绦剪(péng qiáo):彩色缤纷的云彩被剪断。文芷佩之,逍遥者辇(niǎn):用香草做饰物,乘坐华丽的车,悠然自得。晃煜空虚,灵辔可搴(qiān):光彩照耀空旷之处,神马可以拔起。稽首暗祈(qǐ),辞不露齴(jiǒu):磕头祈求,言辞不表露出痕迹。息轸啴咺(chān xuān),凝睇微睍(xiàn):停止车声,凝视远方。流光弗怩,贻我淟愐(fú wěi):流逝的时间不会改变,留给我的只有回忆。厥理有萌,是用昭阐(zhāo xuǎn):事物的发展都有原因,因此得以彰显和阐明。辟气四垠(jǐn),以舞长戭(yì):驱散四野的邪气,舞动长鞭。

【赏析】

此诗是一首咏叹生命短促、人生无常的抒情小赋。诗人以天帝囚人的形象为引子,通过对一系列生活现象的描写,表现了对人生的深沉思索与无限感慨。

“九喻九章章二十句”,这是全诗的序言,说明本诗共分为九章,每章二十句,是一首较长的抒情诗。诗人通过丰富的想象和巧妙的比喻,把抽象的生命观念化为形象的具体意象,从而抒发了诗人对生与死的哲理思考及对人生命运的深刻感悟。

第一段:“九喻九章章二十句”

这一章主要写天帝囚人的情境,以及由此引发的种种思绪。诗人以天帝囚人的形象为引子,表达了自己对生命的忧虑和困惑。诗人用“九喻”来形容人生,认为人的生命就像四季一样,有春夏秋冬的变化;又如日月星辰,有升落运行的过程;还如草木花卉,有繁茂凋零的境遇。这些生动的比喻,使诗歌充满了诗意和哲理,也使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和体会诗人的思想情感。

第二段:“荃蘅不焚,春乃妒馨”

诗人进一步展开对人生短暂性的描绘,指出虽然人们常常赞美春天的美好,但春天却嫉妒那些盛开的鲜花。这里的“荃蘅不焚”,既指春花的美丽动人,又暗指人的寿命如同春花一般短暂。诗人通过这种对比和反衬,表达了自己对于生命易逝的感叹和无奈。

第三段:“有兽者蜽,视之媌娙”

诗人继续以动物的形象来表达人生的无常和变幻。他描述了一种野兽,外表看起来美丽动人,但却隐藏着凶恶和欺诈之心。诗人通过这种对比和暗示,表达了自己对于人性善恶两面的深刻认识和担忧。

第四段:“乌乎疑世,而矫其形”

诗人进一步揭示了人生无常的本质和意义。他认为人们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面临着各种诱惑和挑战,如果不能坚定信念,就会被外界的各种因素所影响和迷惑。这里的“乌乎疑世”,既指人们对世界的怀疑和不信任,又指人们在面对诱惑时所表现出的软弱和动摇。

第五段:“勺水在坳,大潮泙泙”

诗人以自然界的现象作为象征,表达了人生的艰难困苦和不可预测性。他描述了一勺水在山坳里的景象,然后又描绘了大潮汹涌澎湃的情景。这些自然现象的出现,都是由于天地自然的法则所决定的,它们无法改变和逆转,同样也不能预知和掌控。这种对自然界规律的领悟和理解,使诗人更加深入地思考了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第六段:“虽则性命,不试重钥”

诗人再次强调了生命短暂和无常的主题。他认为虽然人们的生死是由天命决定的,但是却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责任和追求。这里所说的“重钥”,既可以理解为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也可以理解为人们应该珍惜和把握自己的生命和机会。

第七段:“弗伸屈蠖,将讥负螟”

诗人以动物的形象来表达人生的痛苦和挣扎。他认为人们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面临着各种困境和磨难,如果不能勇敢面对和克服困难,就会被社会的舆论和压力所困扰和压迫。这里的“弗伸屈蠖”,既指人在困境中的无助和无力,又指人们面对社会压力时的挣扎和无奈。

第八段:“流涕空山,白猿尔听”

诗人以自然景物作为象征,表达了人生的悲凉和无奈。他描述了一种景象:一个人在山上流下眼泪,而山上的白猿却在聆听着他的哭泣之声。这种对比和暗示,使读者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人生的孤独和无助。

第九段:“流光弗怩,贻我淟愐”

诗人最后以时光流逝为主题,表达了人生易逝的感慨和无奈。他认为时间如同流水般匆匆而过,无法挽留也无法逆转。这里的“流光弗怩”,既是对时间流逝的感叹,也是对自己无法留住时光的无奈和遗憾。

整首诗通过丰富的想象力和生动的比喻,深刻地揭示了人生无常、生命短暂的主题。诗人通过对天帝囚人、四季变化、春花秋叶等自然现象的描写,以及对人类自身命运的思考和探讨,表达了对人生的深刻感悟和无尽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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