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重童侣,卓杰皆成人。
近以相见疏,谈笑逾匿亲。
故老似霜萚,凋谢惊鲜存。
髡髴杖履来,命侍风雨樽。
当年秋宴堂,散漫惟羊豚。
隔囿柴桑篱,菊萎树多髡。
还怜彭泽翁,后起无贤孙。
盛衰有微意,唏嘘焉忍陈?
【注释】
谢家塘:指谢安的故居,在今浙江绍兴。
童侣:幼时伙伴。
卓杰:杰出出众的人。
霜萚:比喻老年人。
髡髴:形容人头发稀少、秃顶的样子。
杖履:拄着拐杖行走的样子。
羊豚:泛指宴饮用的猪羊肉等食物。
柴桑篱:柴桑,地名,在今江西九江县西南。这里借指隐居的地方。篱:篱笆。
后起:后来兴起。
贤孙:贤良的子孙。
微意:微妙的意思。
【译文】
小时候我们手挽手一起长大,现在各自都成为杰出的人物。
近来见面少了,交谈笑语也更少,亲近的感觉更疏远了,好像亲人之间已经生疏。
那些年老如同霜打的树木一样的老朋友,都已凋零了,令人惊讶地发现他们中鲜有人能像以前一样健在。
你那秃顶的老者杖着拐棍,拄着拐杖来我家做客,他命我陪侍在风中摇曳的酒樽边。
回想当年秋天,我们在宴会厅堂上饮酒作乐,那时大家只是随意地摆弄着猪羊肉食。
如今隔开篱笆的柴桑地方,菊花凋落,树荫稀疏,我怀念那位彭泽的老先生,但他的子孙却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盛衰变化之中蕴含着微妙的道理,我不禁感慨万千,难以忍受这种伤感的情绪。
【赏析】
本诗是《过谢家塘少时故居感作六章》之五,全诗写自己与昔日同窗好友的聚散离合,抒发对人生盛衰无常之感。
首二句回忆儿时的友谊。“握手重童侣”四字写出了童年时代的亲密无间。
“卓杰皆成人”两句点出少年时代就已成就事业,并有杰出表现。
“近以相见疏,谈笑逾匿亲。”写成年后因公务繁忙而疏远了朋友。
“故老似霜萚,凋谢惊鲜存。”写友人衰老如被霜打过的草木,令人惋惜。
“髡髴杖履来,命侍风雨樽。”写久别的老友突然到来,又请其共饮,可见友情深厚。
“当年秋宴堂,散漫惟羊豚。”写昔日宴饮的情景,言下之意是在今日已不再有。
“隔囿柴桑篱,菊萎树多髡。”写今日所见的景色,暗喻自己的孤独和衰老。
“还怜彭泽翁,后起无贤孙。”写对友人的怀念之情,同时也表达了对后辈不能继承自己志业的忧虑。
“盛衰有微意,唏嘘焉忍陈?”这是全诗的结尾部分。作者感慨世事的沧桑变化,感叹人生短暂,希望后辈能够承继前人的志向,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