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晕瞢腾,云树黯霭,气压沈沈江水。
憺玄夜如年,霓裳未起。
要唤明妃临镜,便屑玉消冰霏缨佩。
甚蓝婆误了,天门十二,乍开还闭。
多丽。
九曲蚁。
尽汉女归来,琼宫霞砌。
讯消息、香南西来何意。
漫说玉龙卅万,怕鳞甲先春融罗被。
翻输与白战诗坛,冻渗玉蟾清泪。

【注】

1.月晕:月亮的晕。2.瞢腾:朦胧。3.玄夜:夜晚。4.霓裳:神话中西王母的车。5.蓝婆:天帝的女儿名青娥。6.十二:指天上的十二宫。7.九曲蚁:指《长恨歌》中的“九曲池”。8.琼宫:即玉阙。9.消息:这里指玉环的消息。10.鳞甲:龙鳞和龙甲,这里指冰。11.玉蟾:即月亮。12.白战诗坛:指李商隐的《瑶池》一诗。13.冻渗玉蟾清泪:形容玉环流泪的样子。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在唐宣宗大中二年(公元848年)冬,由江州赴东都洛阳,途经浔阳时所作。词人以浪漫主义的想象和大胆的夸张,描写了月夜下对月思人的情状。全词意境高远,想象奇特,辞藻华美,富有浓郁的浪漫气息。

上片写景,写景之中寓有对月神的赞美。

起句写月色。“月晕”二句写月色之明丽:“气压沈沈江水”一句写月色之壮观。“月晕”二字,既写出了月光如水,又写出了月光的朦胧,为下面的描写作了铺垫;“云”字点出了时间,为下文写人物作铺垫;“气压”二字则突出了月色的明净、皎洁,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使人仿佛看到了一轮明月悬挂夜空,把天地间的一切景物都笼罩在它的光辉里。

下片写思妇。“要唤”二句写思妇之美艳动人,“甚蓝婆误了”二句写思妇的遭遇。这两句用典,化用李白《古风·其十九》诗句,“蓝田日暖玉生烟,朱门夜静春山绿”,意思是说:月色正明,玉环还未起床梳妆打扮。“甚蓝婆”三字暗用了汉代淮南小山《招隐士》的“望美人兮未来”、“来何暮些?靡室劳些”,以及唐代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等诗句,意思是说:蓝家女娃儿怎么误了时辰,天门十二宫的门扇还没有打开,就匆匆地关上了。这几句的意思是说:天门十二宫的门扇还没有打开,思妇就匆匆地关上了,这是对她美貌的一种暗示。

过片写思妇归来的情景。“多丽”四句写思妇归来的情景。“九曲蚁”一句是说思妇像《长恨歌》里的侍女阿蛮一样,从九重天上飞回到人间,她的宫殿是霞光映照的红墙碧瓦,她的服饰是香喷喷的绫罗绸缎。“讯消息”四句,意思是说:她的消息传来,不知为什么,却像是南面传来的香气,又好像是西面的香气。“漫说”二句的意思说:传说中龙鳞和龙甲在春天融成了罗被,可是现在龙鳞和龙甲还是那样坚硬。这几句的意思是说:龙鳞和龙甲还是那样坚硬,可就是融化不了思妃的心啊!这两句是对“鳞甲先春融罗被”的否定,意思是说:尽管龙鳞和龙甲已经融化成罗被,可思妃的心还是像铁打的一样坚硬。

末片写思妇的哀伤。“翻输与白战诗坛”一句,意思是说:比起李商隐的《瑶池》这首诗来说,我的思念之情还要深得多。“冻渗玉蟾清泪”一句,意思是说:玉环就像清冷的月亮一样,她的眼泪都凝成了冰,可见她内心的痛苦有多么深重啊!

全词意境高远,想象奇特,辞藻华美,富有浓郁的浪漫气息,堪称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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